前后掠出的八人闭紧嘴巴,闷声不响,面上亦无表情,生似没有听见他的言语,有顷,“司马道元”开言道:“八位说话啊,不说话是不行的。”
居中一名绿衣人双眉一挑,斜脱着白衣人道:“阁下是崆峒派的人么?”
“司马道元”道:“老夫像是崆峒派出来的么?老夫还不知崆峒有什么出名的人物哩。”
他口气之大,使得那八名绿衣人一时间膛目结舌。一时林景迈与梅尚林也听得呆了。
那居中绿衣人道:“那么地上死者为何人?”
林景迈心中恚怒,但他天性稳重,不欲多生是非,忍气答道:“死者乃在下在师弟。”
那绿衣人皱一皱眉,道:“看来有人先咱们而下此煞手了,……”
那绿衣人又端详了尸身好一忽,始偏首朝右边另一个剽悍绿衣汉子道:“看死者模样,像是中毒而亡,你有何高见?”
那剽悍汉子道:“中毒就中毒吧,既已死去一人,省得咱们多费一番手脚。”
言下,足步一勾将尸体踢起,紧接着挥出一掌,“膨”一响,掌心击中钟壁冰冷的胸口,尸体飞出老远落地。林、梅二人目睹对方凌辱死者,怒极大叫道:“你敢——”
才迸口叫出这两个字,倏见那剽汉子惨叫一声往前直冲,“咕咚”倒在道上!
诸人立即凑过脸去,在日晖泻照下,可以瞧得出他脸上笼罩着一层死气,鼻息全无,显然业已气绝毙命!
渐渐那剽悍汉子肌肤泛起一点一点青黑之色,死状与钟壁毫无两样。
梅尚林透了一口寒气,道:“好厉害的毒素!”
绿衣人若有所思地望着地上那具失去生命的躯体,自外表观去,瞧不出他对同伴的死有何反应变化。
须臾,他仰起首来向林景迈道:“我们奉命到此取你等性命,还未动手就不明不白先自折损一人,你一定在心底暗暗窃笑吧?”
林景迈道:“林某哀戚二弟之亡都犹不及,哪有心绪顾到此等小节。”
那绿衣人冷冷道:“令二弟身死,有你们两个同门为他悲戚,不知你俩死了,又有谁会来洒泪一哭?”
口气甚是冷漠无情,虽只淡淡一言两语,却马上使得周遭气氛变得紧张阴沉起来——林景迈并非未见过世面之辈,哪会听不出其中含意,他寻思一下,便知今日之局绝难善了,当下道:“反正咱等己抱有必死之心,足下尽管动手罢,但在动手之前,林某有一事相询——”
那绿衣人道:“你问,不过问完事情之后,纵然得释心中疑团,也是死路一条,这又有何分别?依我瞧,你还是不问也罢。”
林景迈道:“问当然要问的,至于死路生路,林某只有顺着老天爷的安排去走——”
他回答得如此磊落,一旁的“司马道无”不觉暗赞了一声。
林景迈复道:“足下可不可以明告,何以欲做此赶尽杀绝的冷酷行为?”
那绿衣人略一沉吟,道:“适才你们崆峒师弟三人,曾瞧到篷车里香川圣女的面容话至中途,他身后一名魁梧汉子突然插嘴道:“时刻无多,咱们尽速将他俩解决便了,何须多费唇舌解释此事,在此穷泡磨菇?”此言一出,其余五人登时蠢蠢欲动,个个露出凌厉杀机,举步朝林景迈及梅尚林环抄迫近。
林景迈敞声喝道:“且慢!”
那魁梧汉子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林景迈道:“林某师兄弟不过素仰香川圣女风华绝代,是以才动了一瞻圣女风采之念,而且武林中见过她容貌的大有人在,岂有……”
魁梧汉子不耐打断道:“废话连篇!你可知咱们八人一路远远跟随在香川圣女所坐的篷车后头,遇有瞧见圣女容貌之人,咱们继后就将他送上西大极乐,这一路下来,在咱们手底下获得超生的,少说也有数十人之伙了!”
语歇,复行迈步逼前,林景迈及梅尚林情知这一战在所不免,遂相继解下腰间佩剑,凝神以待。
那绿衣人右手有意无意当胸举起,五指搭在左腕之上,掌势移动间,隐隐罩住梅尚林前胸、双肋、喉头十二处穴道。
梅尚林骇然一呼,在他的经历中从未有过一个照面就被敌人罩住穴道,何况自己长剑犹未出手。虽说是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致为敌所乘,但那绿衣人武功之诡异,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双目四转,竟找不到一丝一毫空隙得以出剑反击,似乎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霎时他面色由灰而白,呆呆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林景迈敢情瞧出他情状有异,低声问道:“三弟,你怎么啦?”
他去不知梅尚林已处于生死一线之间,只要那绿衣人动一动指头,来不及应付便得暴死当场。
忽然那许久未曾开口的“司马道元”一晃身,掠到对峙的双方中间,面对着绿衣人。
“司马道元”慢条斯理地道:“老夫曾闻江湖人言,香川圣女非特风华绝代,抑且心地皎洁一如清风雾月,尔等却紧随在她后面辣手杀人,岂不有违慈悲本旨?”
那绿衣人斜睨了他一眼,道:“尊驾既非崆峒派人,便请快快避开,兔惹是非。”
“司马道元”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