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以鼓励的神态转身对着格扎维埃尔。
“我听您的吩咐。”他说。
格扎维埃尔对到别的场所去冒这个险胆战心惊,最后终于同意在她自己房间里上课,但是她又不起身离开。
“别马上就开始。”她哀求道,“还可以再待一小会儿。”
皮埃尔用目光询问弗朗索瓦丝。
“你愿意再留我们一会儿吗?”
“待到六点半。”弗朗索瓦丝说。
“对,只待短短半小时。”格扎维埃尔说,看看弗朗索瓦丝,又看看皮埃尔。
“你的样子好像很疲劳。”皮埃尔说。
“我想我得流感了。”弗朗索瓦丝说,“现在正是这个季节。”
正是这个季节,而且也缺乏睡眠。皮埃尔身强力壮,格扎维埃尔白天补觉。当弗朗索瓦丝声称要在六点以前躺下睡觉时,两个人都善意地嘲笑她。
“伯恩海姆说了些什么?”她问。
“他又向我谈了那个巡回计划,”皮埃尔说,他迟疑了一下,“当然,收入是诱人的。”
“但是我们不是那样需要钱。”弗朗索瓦丝生气地说。
“巡回演出?到哪儿去?”格扎维埃尔问。
“希腊、埃及、摩洛哥。”皮埃尔说,他笑了笑,“计划要是实现就带您去。”
弗朗索瓦丝大为震惊。这不是戏言,皮埃尔居然会这样说出来,这十分令人不快,他的慷慨大方太轻率了。如果果真要做这次旅行,她下定决心要单独同他前往:他们得带领一大队人马呢。这话不能算数。
“这不是近期内的事。”她说。
“如果我们给自己安排一点儿假,你认为就那么有害吗?”皮埃尔语气婉转地问道。
这次,犹如一场龙卷风,把弗朗索瓦丝撼动得晕头转向,皮埃尔甚至从来未思考过这个主意,他现在是感情冲动。明年冬天,要上演他的剧本,他的书应该出版,他有一成套涉及他的流派发展的规划。弗朗索瓦丝迫不及待地指望他达到职业生涯的顶峰,最终确定他在事业中的显赫地位。她难以控制声音的颤抖。
“这不是时候。”她说,“你很清楚,在戏剧方面,时机问题是那么重要,《尤利乌斯·恺撒》演出以后,人们将焦急地等待你重登舞台,如果你空过去一年,他们已经在想别的事了。”
“你讲的句句是金玉良言。”皮埃尔说,但是露出一丝遗憾。
“你们多理智啊!”格扎维埃尔说,她脸上表现出的钦佩是由衷的,同时又是反感的。
“哦!但总有一天要实现。”皮埃尔快活地说,“当我们到达雅典、阿尔及尔,在它们的破旧小剧场里安顿下来是多么有趣啊。演完戏不是坐到多莫咖啡馆,而是来到摩尔人咖啡馆里面,躺在席子上抽印度大麻烟。”
“印度大麻烟?”格扎维埃尔带着入迷的神色说。
“这是他们在那里种植的一种含鸦片的植物,好像会使人产生迷人的幻觉。”他失望地补充道:“尽管我本人从来没有过这种幻觉。”
“对您我不奇怪。”格扎维埃尔以温柔的宽容口吻说。
“抽这种烟使的是商人为您定做的十分逗人爱的小烟斗,”皮埃尔说,“您一定会因为自己拥有一个小烟斗而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