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顺便提提古风铃买铝壶的事。
其实,那只铝壶是古风铃的爱人买回来的。她是个小学教员,过日子很仔细。当时见那只壶漏水,竟急得哭了。诗人吼住了她,说:“这是个屁事!才几块钱的东西!叫我给晚报写个稿子,即扬了他们的臭名,再赚它几块稿费,不照样能买只新的?”于是,他便写了那封“读者来信”。结果,杂货店赶忙登门将坏壶换成了新壶;而那封“读者来信”的稿费也确实能买两只新铅壶。“你看,一只坏壶换了三只新壶,怎样?”现代派诗人用现实主义方法创造的“杰作”,使他那实用主义的老婆破涕为笑……现在,行走在大街上的田福军,又走进了另一家个体户店铺。他想抽支烟,但身上没装火柴。
“买盒火柴。”他对那位用肮脏绳子把石头眼镜拴在光头上的店主说。
那店主从镜框上面白了他一眼:“你再找一下,看这几天哪里有火柴哩?”
田福军一愣,问:“没火柴了?”“早断了!”
他转身出来,走进旁边一家国营副食商店。一打问,也没有。
啊呀!火柴断了这么多天,他怎么不知道呢?
田福军索性不回市委去了。他走到街上的公共电话间,要到了他的秘书。
“让吴师把车开到东大街骡马市口来。”他对秘书说。“农办张主任和农业局江局长正在办公室等着你呢!”秘书在电话上告诉他。
“让他们过一个半小时再来!”
“知道了……”
不到五分钟,他就在骡马市口坐上了小车。
他先去了市商业局,然后带着正副局长又去了火柴厂的仓库——都是为了解决火柴问题。
他当场做出决定:把所有库存火柴,全部拿到市场上去!他批评商业局长说:“你怕脱销,把火柴压了那么多!你压的越多,人们买不到火柴,买的人也就越多;这是无谓地制造紧张局面!让营业员给顾客讲清楚,这几天一人只准买一盒,就说先用着,火柴马上可以解决!”
田福军同时又在市火柴厂给黄原地委书记呼正文挂了个电话,让他把黄原火柴厂的火柴给这里支援一部分;然后指示惊慌失措的商业局长到外地组织货源……上午九点半,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农办主任和农业局长正在等他。
“我估计你们还没有解决化肥问题吧?”田福军焦虑地问他们。今年郊县所用化肥紧缺,到处都在告急,田福军为此对农办和农业局的的领导发了火,让他们想一切办法解决化肥问题!
“搞到了……”农办主任小声说。
田福军眼一亮,问:“多少?”
“三万吨。”农业局长说。
“我的天!”田福军冲动地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笑呵呵地握住了两位下属的手。
“怎搞到的?”他把他们让进沙发,兴奋地问。
两位受宠若惊的下属却吱唔着,一个推诿着让另一个给田书记汇报。
最后,农业局长只好开口说:“我们两个亲自跑了一趟北京。”
“去了北京?”
“嗯……我们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跑到部里去纠缠人家。那天我们一下飞机,就要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部里,找到了主管司,可人家快下班了,正副司长都不在,只留个办事员,那位女办事员问我们有什么事,我们就照实说了……”本来,我们是找司长,没想到那位女办事员问我们得多少?这下我们才赶忙说了咱们市的困难,并打问了这位女办事员的住宿处。人家给我们写个地址。
我们心想,只要留地址就有门!这样,我和张主任晚上就上她家登门拜访了一回。没想到这位女同志就是司里管化肥调拨的,马上就从内蒙古给咱们调了三万吨。当然……我们把所有带的名贵土特产都送给了这位女同志……“农业局长叙述完这个买化肥的”故事“后,脸通红。
“那你们从哪里弄的土特产?”田福军惊讶地问。“我们让市郊一个县农业局筹办的。
说好搞到化肥以后,可以多给他们县拨一些……“农办主任说完后又尴尬地补充说:”这是我出的主意……“
田福军坐在椅子里,半天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