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愁忙道:“区区乃是忽然醒悟……”
他忽地张目结舌,话声中断了。
接着抓耳爬腮,露出一副记不起来的样子。
自然他乃是惊慌过度,所以一时之间把刚才的发现给吓忘了。
邝真真玉手垂下,那把短剑随之而消失不见了。
她柔声道:“你告诉我,我便不拿剑刺死你。”
万家愁用心思索了一下,才道:“让我想想看,晤……对了,区区当时忽然醒悟一事,那就是以姑娘你的姿色,真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这一点乃是有目共睹的,你怎会有自卑之心,以为区区嫌你不够美丽?”
邝真真眉头一皱,道:“什么倾国倾城绝代佳人?这话说出来也不嫌肉麻么?你这种拍马尼法,哼!我可不觉得受用。”
万家愁面上现出尴尬的苦笑,其实他心中不知道有多么得意。
因为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头脑灵活得很,也很会演戏,直到目前为止,邝真真竟然还没瞧出一点破绽,实是好玩有趣得很。
“邝姑娘,区区的用词或许过火,可是姑娘的天生丽质,乃是不争之事,以你这等才貌之人,怎会真认为区区嫌你不够美丽?”
“那便如何?事实上你没有行动,对不对?”
“可是姑娘刚刚说过,只要区区一动手动脚,立时取去性命。区区岂敢忘记这个警告?”
“不对,这里面有点不妥!”
她皱眉寻思时,却别有一种动人的韵味。
“你好像不大简单,如果是别的男人,哪怕警告了一百次,到时还是欲火焚身,无法自制。”
万家愁的脑子不知何故越来越灵活,反应快得异乎寻常,立刻应道:“区区如果有与众不同之处,便在于此。”
他用手指指心窝。
邝真真大感兴趣,问道:“你可是挂着什么宝贝,所以灵智不会迷失?”
万家愁道:“不是宝贝,而是区区这数年来,早晚都静坐一次,故此这颗心与常人不同。”
邝真真呸一声,道:“胡说八道,你修练过内功么?哼,很多内功精湛之上,也禁不住我这一击。”
万家愁道:“区区只知道摄神定虑,悠然静坐,一呼一吸,顺其自然。久而久之,只要瞑目一坐,便思虑全消,灵台一片澄明……”
邝真真在对面的椅子落坐,道:“这只是初步工夫,算不了道行。哼,我不相信这一点点功夫,就能挡得住我的诱惑。”
万家愁耸耸肩,没有做声。邝真真接着又道:“你瞧我是不是准备放过了你?”
万家愁道:“区区岂敢胡乱揣测?但愿姑娘宽宏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区区一命……”
邝真真道:“我坦白告诉你,你活着已没有意思,不如死掉。”万家愁讶道:“姑娘这话怎说?常言道是好死不如歹活。区区若是能够不死,绝不后悔。”
邝真真道:“这可难说得很,比方说假如你知道你的娇妻,现在正与别的男人奸宿,而你却无可奈何,你怎么办?”
万家愁笑一下,道:“姑娘别开玩笑……”
话声未歇,忽然瞠目寻思。
霎时间面色苍白得像死人一般,额上冷汗一颗颗沁了出来,那种痛苦的样子,强烈得难以形容,叫人泛起了惨不忍睹之感。
她的话恰如利刀般刺入他心灵中的伤口,这个伤口只不过是表面上结了疤,其实没有痊愈。
这一刀刺得又狠又深,残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