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功笑着抓了抓头发,看着林川说:“你也没问过我啊,你早问我就早告诉你。”
林川说:“我没好意思,我也怕你不是就住不下去了。”
“小看我了。”
韩小功盘着腿,宽松的裤子卷起来,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腿,他手随意地搭在自己腿上,问,“那现在呢?你知道了,然后你想怎么?”
林川咬着烟,看着他,过会儿说:“这么吧,话反过来说。哥跟你交底,你住半年了,我这点心思也吊得我难受,惦记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底给你,你看你想怎么吧,你定。”
他说完这句,俩人都没再说话,韩小功半笑不笑的,林川沉默着抽烟。东巴站他俩身后简直都有点傻了。
他就出去一趟,这都发展成啥了啊。
林川让他定,可韩小功能定出什么来啊,他什么都定不下来。
——他俩撞号了。
摆在眼前的,林川就不可能是个0,那明显是个纯纯的1。撞号了就别搞了,没未来。
韩小功当时没回林川那句话,当面什么都没说。东巴在他俩身后都震惊成哈巴狗了,还怎么说。
所以韩小功躺在床上,给林川发了条消息。
—川哥。
林川回他:怎么了?
韩小功说:你要能躺下去,现在你就可以过来。
林川隔了几分钟才回:什么意思?
韩小功:我不当下面那个,咱俩没法弄。
林川又隔了好几分钟,才发了个:靠。
韩小功心里也都是这个,靠,靠靠靠靠靠靠。他对林川没意思吗?那是胡他妈扯,用林川的话说,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
以前那些韩小功都能压住,但是这个他确实压不住,气场就不行。可是韩小功从来不当下面那个,他不喜欢被人压。这事怎么解,他跟林川怎么搞。韩小功躺在床上翻了两次身,折腾不明白。
这事过去了就没人再提,他俩像没有过这事一样,还是该怎么怎么,见面了也不尴尬。
倒是把东巴尴尬坏了,每次看见他俩结巴都更严重了,“你你你”地也“你”不出来什么。
韩小功不是刚碰感情的小天真了,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住不下去,他太淡定了。
林川做好饭给他打电话,韩小功接起来:“哈喽川哥。”
林川说:“下来吃饭。”
韩小功问:“吃什么啊?我不怎么饿,不太想吃。”
林川只说:“赶紧下来。”
韩小功于是笑着说:“来了。”
他把头发随手扎了下,下了楼。林川跟他说:“叫你吃饭你就赶紧下来,别在那儿叽叽歪歪。”
韩小功非常配合地点头:“好的老大,知道了老大。”
没有别人占院子的时候,韩小功每天晚上会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他太喜欢那片花了,那片花让他觉得像家。说来可笑,曾经觉得自己没有家,那栋老房子顶多算是一个腐烂丑陋的巢,可现在每次想起来,却会下意识觉得那是家。人总是贱的,司涂在的时候他从来不看花,也没喜欢过。
可现在他爱极了那些漂亮又鲜艳的花。
林川弄花的时候跟司涂不一样,司涂总是干干净净的,带着手套拿着工具弄得温柔又小心翼翼。到了林川这儿,他就只用手,所以每次弄花都是满手的泥。他蹲在那儿的时候,满身粗犷气息却要悉心侍弄那些娇贵的植物,那个画面韩小功也挺喜欢看。
偶尔天气太舒服了,韩小功会在院子里坐到睡着。睡着了他手里的抱枕就会枕在头下面,身上还盖个毯子,他从来不委屈自己,知道怎么让自己惬意舒服。
星星沾了满天,月光撒的温柔。东巴去睡了,林川关了店门,也要睡了。进了院子却看见韩小功缩在长条椅子上睡得宁静。
林川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手指屈起,指关节轻轻敲了下他的手背。
韩小功没醒,林川于是又敲了敲,低声笑着叫他:“醒醒了,你是谁家小猪进了我院子。”
韩小功眼睛还是没睁,却反手抓住林川的手。
林川被他抓了手,韩小功睁开眼看他,打了个哈欠说:“谁家的谁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