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张了张嘴,却惶恐的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话。在她有些尴尬的想要低下头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在空中即将垂落的半握着的右手……被周奕以轻柔而坚定的力度一把握住。
“好几年不见了啊……都变这么大了。感觉就和少看了一季一样哈哈哈哈……”
周奕啊哈哈的笑着,握着巴泽特的手又微微加了几分力。
那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到力度和存在感,却不会因此而发疼的程度。
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巴泽特眼圈一红险些控制不住自己。
“……老师你的手结实了好多啊。”
她这话完全没有过脑子,便是直接脱口而出。
巴泽特还记得,自己十岁那年跟着老师来时钟塔的时候,他的身体还非常的虚弱。
那不光是缺乏锻炼的问题。早期的周奕,工作量一度十分巨大——复刻魔术对他的身体造成的负担、一周不到二十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以及长期服用的唤醒精神的魔药,让他看上去仿佛一松手就会猝死一样。
巴泽特这些年听时钟塔的其他魔术师们说,达利乌斯以前完全不是这样的人。在他的幼年时期和少年时期,达利乌斯是以自身从容不迫的风度和优秀的历史洞察力闻名的。他甚至在很小的时候就优化了复刻魔术,毫不顾忌的大胆表现出了自身卓越的才能。
如果说肯尼斯是完全的天才,没有意识到某件事的难度就将其顺理成章的跨越过去的话……达利乌斯·爱因兹华斯·罗可斯洛特可以说是努力的天才了。
不是说他自身没有才能,只能靠努力。而是他格外的擅长努力,特别擅长于学习某项新能力,并将其融入于自身。
他可以很轻易的集中注意力,以普通人数倍的精力投身于某一项特定的工作。而且无论是学习某种知识,还是被给予了某项指导或者意见,都会以很快的速度吸收其中的精髓,并用于提高自身。
……据说,这种现象与他的起源有关。但巴泽特并不知道达利乌斯的起源究竟是什么。
那种成长的速度令人畏惧。好在他并非是全心全意的用于提高自身,才不会让其他人对他的存在过于介意。
那时的他与几乎所有的领主都有交往,而且每周都会抽出两天的时间用于拜访和其他的领主和学部长,还会抽出三天的时间用来和同辈的魔术师交好和指点后辈。
达利乌斯在时钟塔的人缘格外的好。因为他和其他的魔术师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的确对他人没有丝毫恶意,甚至都不渴求别人为自己带来些什么。即使是那些可能一辈子都帮不上他的忙的魔术师,他都以平等的态度帮助了他们。
他的性情大变,是在他的十八岁生日那天,成功实现了第一例同调魔术之后的事情。
同调魔术并非是动物科(奇美拉)的变身术,也不是降灵科(苏菲利亚)的神降,而是将他人的记忆和思维复写在自己灵魂中的危险魔术……到现在为止,老师唯有这个魔术没有传授给任何人过。
他那天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从那之后他便立刻断绝了几乎所有的外交活动,专心投入到历史材料的复刻上去。从19世纪的历史开始往前倒着推算,就像是在赶什么时间一样。伴随着和其他魔术师的关系逐渐变得冷淡,他与雷夫·雷诺尔、荒耶宗莲和苍崎橙子,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重新认识的。
直到他拿到真十字架的碎片,持续了四年半的工作才终于暂时告一段落。当时周奕二十二岁,巴泽特十岁……正是他见到她不久之前的事情。
时钟塔盛传,达利乌斯的同调魔术完全失败,此刻以他的躯壳行走的,是一个只剩下了达利乌斯的记忆的怪物……但巴泽特完全不信这种话。
他的笑容,绝对是真真切切的属于人类的笑容。他对自己和其他学生的关心,以及那种可以理解任何人、包容任何思想的善意绝非虚假……
“……咦?我的手变粗糙了吗?”
就在这时,周奕茫然的声音将巴泽特从回忆中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