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尼的喉咙咯咯的自行发出低语着,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冰冷的笑意。
周奕的刺击格外的沉重。只见赤金色的流光在周奕身边不断流过,空气被他的神枪轻松撕裂贯穿、却没有发出哪怕是最细小的嗡鸣声。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幻象一样轻盈缥缈。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东尼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奕的枪技是越发的纯熟了。
虽然只是以枪尖发出的普通刺击,看起来和东尼那随意就能劈裂天空大地的斩击相差甚远,但东尼自己却知道,面对周奕的每一击、自己都必须以全身的力量进行格挡——因为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击,其中却宿有泰山的伟力。
如果说之前和自己战斗时的周奕像是恶犬一样,那枪击就像是猛兽的獠牙一般致命,那么此刻的周奕却像是仙人一般随意。他手中的神枪不断抖动,看似轻盈的攻击若是不小心击中地面,说不定就连山的根基都会因此而动摇吧……
“我这个人的嘴很笨,不会说话……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将自己是个怎样的伙伴这一点,用身体让你感受到吧,阿奕!我发誓,我和你的战斗必定会让你的心炽烈的燃烧起来!来体会和人形的敌人战斗的乐趣吧,我的伙伴!”
“打着架说个没完,还说自己不会说话!”
周奕怒斥出声,停下连续不断的刺击,左手虚虚搭在枪身上、自己也是踏前一步,轻描淡写的以低垂的枪尖将突入到自己身边的东尼又逼了回去。
而后,周奕向侧面跨出一步,右手所持的神枪如同鞭子一般啪的抖开,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小的弧度,便狠狠抽向了东尼的左肩!
结果东尼却同样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抬剑一抹,他的右手所化成的螺旋剑就将周奕的神枪荡开、而那股力道却反过来加在剑刃上,反手向着周奕的腋下刺去!
没有办法,周奕只能是将刚才好不容易才前进的一步又退了回来,才躲开了这一次的反击。
“真是不好对付啊……”
即使周奕的目的只是为了打一顿东尼舒缓一下压力、即使周奕在锻炼枪术的过程中已经经历了上百次的生死大战……但面对这个男人,如果不提起全部精神的话,说不定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也说不定。
某种意义上,东尼是比罗濠更难对付的敌人。因为罗濠限于武林盟主的地位,和自己身为年长者的局限性,不可能会在无冤无仇的比试中使出全部的力量——但东尼不同。
这个人形哈士奇确实是个大笨蛋没错,但他却绝对不会在比试中留手。
他的剑术也明显存在许多的破绽,光是从他的架势就能看出这个人并非科班出身、也不是战场归来……要说的话,就是剑术爱好者那种胡学一通的百家流或者说我流。
难缠的地方在于,东尼是真的将百家剑术融汇贯通,吸收到了其中的精义。
周奕很早以前就知道,东尼是剑的天才。在刚刚成为弑神者不久的时候,周奕也有和他交手过……但那次只能说得上是权能和权能的冲突。
这次和东尼以武艺交手过后,周奕才明白“天才”这种形容是完全不足的。
因为那不是才能所能弥补的领域。
哪怕是拥有着通神的天赋,也需要完全潜入疯狂的领域里去一天一天进行着反复的累积。
没有日常,没有娱乐,没有幸福。废寝忘食,抛开一切思考和人际交往。就像是刷熟练度一样,日复一日的反复锤炼自己的技艺,鞭策疲累的身心,愚直地以“那个方向”为目标。
东尼的整个人生,都是为剑而生……以罗濠的说法是,这个年轻人已经遁入魔道,无可救药了。
正因为周奕也有和东尼一样的经历,所以他才能理解这种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