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煦脸上隐隐透出一丝凄苦
“知道了。。。又怎样,很多事情并不会因为知道而改变。情到深处,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无底深渊也是难以回头的,童元帅不必多说了,君煦今天就没打算活着,只是。。。童离,一定要活下去!”
“那就得罪了!!”
童离眼见远处君煦又陷入重围之中,不由大惊,滚鞍下马,跪爬到景飒马腿旁,几乎呜咽着哀求
“将军。。。求。。。您。。。求您。。。救救君煦,我们什么都答应。。。您。。。求您”
景飒也不看他,冷声道
“小将军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童离和景飒带着益州的将士冲下来,打散了童落的包围,童落狠狠的瞪着童离,最终寡不敌众咬牙切齿的败退而走。
君煦负剑而立,衣衫狼狈一身的鲜血,唯一高贵的就是她的束发赤金红宝发箍和她本人。眨了眨眼睛,君煦对着景飒一抱拳
“多谢援手”
景飒一挑长眉,心里道,这皇女有意思啊,这种情况她倒是风轻云淡的来了句江湖客套。
“殿下应该知道无利不起早”
君煦的目光转向童离,童离下马静静的走了过去,拥住她,轻声说
“对不起”
君煦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仔细看了看他全身,末了叹息一声,芊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童离的脖颈
“伤了”
“煦。。。我,我答应。。。答应。。。降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童离紧紧的咬着牙。君煦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微微回首看了看秦国的方向,幽黑的龙眼中浮现出一种浓浓的悲哀和怅惘,轻轻的抱着僵硬的童离
“你没做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翌日,这对苦命鸳鸯在众将士的鄙视下被迎进了益州城。景飒有些无奈,她个人倒是很同情这对情侣,只是敌我双方确实很少有人有同她景飒一般的想法。对他们两个,单单是鄙夷都算万幸了。
临走的时候,景飒特意找个机会提醒君煦,这个益州城不比大秦,可能,别人会对他们。。。有些许疏漏,不周到的地方,还要君煦多多体谅。
哪知这位昔日的皇女殿下回过头来,目光真挚对他道谢,末了还微笑着说道,就算君煦在大秦,也不是非常好过的。
景飒一愣,一时间倒是非常想拍拍她的肩膀,和她结交成个知己,只是太多的顾及加上时间紧迫,终究作罢。
上路时,景飒回头,看见君煦非常温柔的用身体挡住众人的目光,十分小心的将童离扶进益州城主安排他们下榻的地方,不仅摇摇头,这个女人,明明是她伤得重吧。。。。
景飒大叹一口气,也无怪童离会那样对她,真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
投诚与背叛
战场上,无论敌我,都是鄙视叛徒的,无论敌我,都是蔑视投降的,无论什么原因。这就是游戏规则,一个勇士是无法去以平静的心情去体会她所蔑视的人的理由与无奈。这种情绪,在战争所波及的范围内,对勇士与非勇士都是一样的起作用。
所以,君煦和童离平日里是不出门的。
益州城主派给他们的仆人并不少,不但行动干净利落,武艺也相当出众,大有军队里的风气。这些人话很少,行事非常有效率,牢牢的把守在君煦与童离下榻的落枫院之外。
君煦斜躺在落枫院院子中间的躺椅上,舒服的靠着刺绣的锦垫,缓缓的啜着酒,头上的梨花开得如冰如雪,偶尔一两片花瓣飘下来,落在君煦散开的长发上,展开的身体上。也有的,飘落在她手中的酒杯里,随着酒波轻轻的震荡起伏。
来益州城四天了,这不小的院子内外,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都不过分,除了头一天有个着官服的人打着慰问的旗号前来探望, 这几天,便风平浪静。
因为那日君煦把能说的都说了,毕竟,在其位谋其职,遮遮掩掩的那是找着不痛快。童离为了这个当场就变了脸色,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不过这小子倒是很识大体,没有在敌军的眼皮底下和她翻脸,君煦到乐得清闲,反正她在这里需要什么底下人虽然不齿她,倒也会很快就给她办好。
当然,君煦也没有要什么特别的,她只是要了好酒罢了。
君煦翻身仰面躺在躺椅上,满树的梨花就那样开在阳光之下,金色的阳光匀染着晶莹的花瓣,蓬勃而宁静,一晃一晃的倒映在君煦潭水一般的眼眸中。
童离走出屋子,鬼使神差的走到她身旁。长这么大,这是他头一次感到孤立无援,从前就算在战场上孤军奋战,他也知道,在遥远后方有他的家人,他们会来接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