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煦俊秀的眼睛涣散着,有烛光点不亮的悲哀。童离觉得,他看见君煦哭了,然而,皇女殿下的脸干干的,没有一丝的泪痕。
帐子里尴尬的安静起来,童离站在原地有些无措,逞强的装起门面不知如何是好,而君煦,没有丝毫表情,好像死了一般。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君煦坐起身将香包纳入自己怀中,一言不发的转到床上扯下被子将自己裹起来,睡了。
童离有些恼怒,却没什么举动的走到椅子边上,一坐就是一夜。
一行人偷偷的从营帐中撤离,等待着意料之中的那场追杀,喧嚣之前的宁静,令人肌肉颤抖,神经紧绷,童离恼火的盯着君煦,压低声音吼道
“你的铠甲呢?!不要命了!!”
君煦一身黑袍,箭袖宽摆,上绣四爪银龙,在微微火光中狰狞的闪烁着点点寒光。弯着腰,君煦瞥了他一眼,无言,身形迅速的向前而去,童离大怒,刚要抢身将她拉回,却一不留神碰到了一旁的兵器,寂静的军营里一声乍响。
立刻有哨兵喝问
“谁?!!”
步兵悉悉索索的声音密集起来,童离一咬牙,果断的挥手
“快撤!快!”
益州城
那是一场,真正的追杀。
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跌落,童离咬紧牙忍住夺眶而出的泪策马狂奔。身边箭雨呼啸,君煦跑在他身前,黑色的衣袍飞舞在夜色里,仿若苍鹰。
晨曦初起,除了童离和君煦已经没人了,两个人被剑拔弩张的将士围困在益州城外,这个地点离事先探子回报的,益州城主得力干将景飒的伏兵驻扎处只有不到三里。
童离满面苍白,一双凤目迸发出真实的愤恨,在黎明之前璀璨夺目。一身黑甲,映衬着雪亮的宝剑,有点萧索,有点悲壮。
而君煦,衣摆随风缓缓飘动,长发飘摇的面对着初露的晨曦,一双长大的龙目微微的眯起,远远的眺望着天边,神情飘渺,对面前真刀真枪的士兵视而不见。
远处,一人,白马素衣,长弓在背,青锋在手,执辔驱马,缓缓而来。
“殿下”
君煦将落在天边的目光缓缓的收回,与童落对视。
“元帅”
“殿下和舍弟要去哪里?”
君煦淡淡出声
“去一个。。。可以相爱的地方”
君煦目光如水,面色平淡,可是这句话仍然让所有人悚然动容,童落微皱了眉
“殿下不惜抛家弃国,背负千古骂名?”
“帝国千古,终有一天会成为历史。人们只是从残卷里阅读着它曾经的故事。我们终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故事。或者,遗落在时空的裂缝里,永远的消失。”
君煦慢慢的将目光落在童离身上,轻轻的继续
“而我的爱人想要与我相爱,是我的一切。用一切去换一个别人的故事,还是抛弃所有去成全我的一切?人各有志,元帅是个英雄,而我们,只想要一间茅屋,半亩荒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朝暮暮执子之手,一起慢慢变老,足矣”
童离接触到君煦的目光,失神了。
童落冷声道
“可是军令如山,何况两军对垒,擅自逃营者斩!”
君煦伸手将童离拉进怀里,合起眼睛将脸颊贴在他脸颊上,童离瞬间僵硬。
“童离是我带出来的,要斩斩我吧,饶他不死”
童离狠狠一颤,闭着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做戏!这是做戏!!无奈,他的眼睛还是湿润了。君煦平缓的呼吸和他纠缠,身体共同起伏,在这孤立的环境里,无视自己的生死,不徐不疾的为他求饶,尽管。。。这是假的,依然打动他。
“恕属下无能为力!”
君煦深深一叹,抬起眼睛
“元帅就不怕我们投了益州城么?!”
“本元帅在此,看你们如何能飞进益州城!!”
君煦轻轻吻了吻童离的头发,拿过他手里的剑。将他推到身后,仰脸对上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