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抱了抱令妃,对送别的端庄冷肃的皇后哼了一声,对我哼了两声。
我忙表忠心表忠诚,说儿臣之心日月可鉴,皇阿玛一路顺风,此去一别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记得带点土特产回来儿臣想吃椰子干云云。
皇后看的目瞪口呆。
乾隆不在的这些天,我在朝堂里混的如鱼得水。一开始他们对我尴尬的身份不知所措,希望我去做个聋子瞎子,莫管多了,叫他们为难。
日久天长,性子磨合了,倒是一起解决了不少问题,像是西藏的离心,国内的天灾,西南的起义等等。渐渐地,富查和纽祜禄家几个家长,隐隐有结个三阿哥党的意思。
不过时机未到,大家只是隐隐有个默契。
宫里没皇帝,难得安生了一阵子,京外却传来荆州差点失陷的消息。
怒大海自称勇武无匹,实际上没什么用,他救了端王府两个孩子后,宣称自己此战并非一事无成,就沾沾自喜的回京了。留下一个富查家十七八岁的副将军与反贼抗衡。
满朝大臣暗里骂他荒唐。
幸好富察家孩子能力不错,在荆州打得有模有样,一个多月的仗下来,居然从原本的劣势,变成隐隐压了反贼一头。
期间我每一旬收到紫薇的三封家书。里面提到老五最近有点怪,脾气喜怒无常。老五跟小燕子的关系也起了变化。以前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成两只斗鸡了,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斗到最后,常拉乾隆做裁判,让他好不头疼。
还有福家大公子,总是一副情圣的样子缠着她。小燕子为维护嫂子揍了他几顿,他竟敢还手,结果被侍卫踹翻了按在地上让小燕子出气。
两三次后,本来就大的鼻孔,被打的愈加外翻,下雨天需用袖子揣着才不进水。所以现在只敢远远的哀怨的看着她。
过了几旬,家信没了。我想是不是我从来不回信的缘故呢。
说回朝堂。
怒大海虽然没什么用,但救了两个孩子,令端王府不至绝后,朝廷不至蒙羞,也算出了点力。大臣们商量后,决定捏着鼻子升他个内大臣。反正此人不大识字,每天议事时把他丢进茶房喝水就好。
富查家护短,自家小子受了怒大海的欺负,定要报复回来。
他们家在礼部有些人脉,等怒大海护送两个遗眷到了,为了恶心他,令礼部只派几个小吏接风。
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怒大海确实有错。且就家族势力来说,他太弱小,不值得维护,我最近跟富查家关系又不错,便默许了。怒大海若是跳脚,还能借机会申斥他一顿。
没想到他是个虚怀若谷的人,呵呵一笑,全不在意。富查家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郁闷的肾虚了好几天。
端王政绩平平,城破而死,兼现在国库空虚,因此端王府家的葬礼只是简单操办,几日就完成了丧仪——当然,表面上那可相当风光,毕竟是政治需要。
等遗眷在驿站休息够了,我和皇后一起召见他们姐弟俩。
大殿里缭绕着令人心情安宁舒爽的烟雾。
先进来的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女孩子,青丝间插着白花,耳坠玉珠。面色苍白却带着□,一身松松的白色旗袍,有些弱不胜衣的样子。
后面跟着的小男孩想来就是克善。身量尚未长成,含胸缩肩,低头不敢看人。
新月与其说是跪,不如说是跌坐在地上,在大殿中央磕头不止。
“新月,克善,你们是烈士之后,不必多礼,坐下吧。”皇后僵硬的说。
我还没发话,屋外忽然喧闹起来。
“怎么了?”我问。
门口的侍卫小跑进来,一头雾水的说:“禀告皇后,三阿哥。怒大海将军没有封诏就进宫了,此刻在门外想要面见。我们问他所为何事,他说新月格格善良纯洁,请主子们不要伤害她。”
怒大海跟新月是有仇还是怎的?竟至于当面栽赃陷害。
我说:“你去告诉这奴才,新月是个好姑娘,爷和皇后很喜欢。先请他去东耳房喝杯茶。”
侍卫心领神会的下去。
东耳房其实是为不受欢迎的访客所设,常备巴豆,赶他们早早滚蛋。
新月的腿软的跟蛇尾巴似地。
她噗通跪下,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哽咽道:“皇后娘娘,三阿哥,求求你们饶了怒大海吧,他是个善良勇敢的人,是我眼中的天神。我可以什么都不要,这格格的身份也不要,求求你们饶了他这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