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消亡的最后一刻,寒叙白想起了见她的第一面。
阳光落到了她的发丝上,洒落在她浅黄色的裙摆上,映在她的小梨涡上,很美。
她看到了他,询问他,为什么她的小雏菊还没发芽。他只是说还没到时间。
后面她有十万个为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她说,那我们两个人就算认识了。因此有了第一张合照,明亮的她和灰扑扑的他。
虽然表面他很安静,但是回去之后他就开始学习小雏菊的养护方法。
他每次都趁着没有人在的时候,偷偷帮她养护小雏菊,并且一片一片的种。
终于开花了。
风拂过花丛,漫山的小雏菊随风摇曳。那座风尘仆仆的墓碑显露出来,上面写着:寒叙白之墓。
在她最后的时光,她对他说:
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别放我鸽子了。
我知道那片小雏菊是你帮我种的,也知道你在外面那么努力,只是想达到我父亲的要求。辛苦啦!
对不起,我每次都会冲你发火,还又爱哭,喜欢没事找事,特别任性。没有下次了。
继续帮我种小雏菊吧,种一辈子的小雏菊。
……这次他没有答应她。他知道她是想让他好好活着,但是他很懦弱。
有幸遇见她,他不再灰扑扑的。他不想再灰扑扑了。
又是一场葬礼。一周之内,寒恪失去了父母。
直到这个时候,陆老爷子才明白,寒叙白下跪不过是在祈求能与陆熙葵葬在一起。
寒恪接好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倚靠在榻榻米上,望向窗外的夜空。
其实在那之前,他根本没有想过,工作狂父亲会为情自杀。
年少的他看不懂父母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他觉得他们相爱,有时候又觉得他们在互相折磨。
而他现在才明白。
父亲离世,他临危受命,接手公司。那时候他还未成年。
虽然和他父亲一起打拼的叔伯,都在尽力的辅佐他,外公也派人坐镇。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司的事务对于当下的他来说,仍旧有些困难。
这时候,他才知道父亲的不易。父亲不是他,没有任何的外援,所以他的一路会到处碰壁。
叔伯安慰他,没关系,刚开始都这样。他父亲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也几经破产,撞的头破血流。再一再二,再三失败的时候,他们都抱头痛哭,说要干不下去了。
只有寒叙白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