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温太医请出去。”
宋老太医一发话,温时颜被几人架起胳膊丢出门外。
任她如何拍门想要进去,大门都纹丝不动。
最后,从门缝里听到题目的最后敲定:
与艾草混搭可治疗的二十种药方及对应病症。
“呵……”
温时颜站起身,将外袍脱下来往地上狠狠一扔。
门恰好此时被打开,一众太医大惊失色。
他们都很爱惜像温时颜这样的人才,着实犯不着因为不采纳她这种犯禁忌的题目而连前程都不要了啊。
汤太医上前帮她捡起官袍,劝道,“年轻人性子还得磨,万事都有第一次,以后被否决地多了,你就跟我们一样,无所谓了。”
“你们不明白。”温时颜喃喃。
她承认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冲动了,可绝不是因为他们以为的被否决而耍性子。
她自己此刻也说不上来为何愤恨。
是同为女子在面对世道不公却无能为力?
是惧怕未来的自己会麻木?
是愤恨这身‘外皮’,还是愤恨自己本身?
身为女人,就是错吗?
温时颜疲惫地单膝跪地,抱拳,“多谢各位前辈这一年的照顾和教导,我……”
唐太医突然打断她,“哎呀,多大点事啊,我看温太医你就是最近太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汤太医也忙打圆场,“是啊是啊,宋太医,您可千万别听她瞎说八道,我这就带她下去醒醒神。”
温时颜纹丝不动,定定地抬着头。
他们若是知道她是女儿身,还会像现在这样护着她吗?
还会觉得她是可塑之才吗?
还会对她说未来必有大作为吗?
呵。
宋老太医把拦在前面的唐太医拂开,走到温时颜身边,将她的官服从汤太医手上拿过来,摊开,仔细抖落整齐,挂在自己胳膊一侧收好。
其余太医见状都惋惜地连连叹气,以为太医院就要损失这样难得的医者,他们还有好多方子没跟她探讨完呢。
“你的官服我收了。”宋老太医闭了闭眼,“等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拿,我替你告长假,回去好好想想。”
众人都松了口气,赶紧齐手把温时颜拽起来,簇拥着宋老太医赶紧离开,免得这小子继续犯浑。
温时颜站在原地许久,才渐渐湿润眼眶。
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她要的,所追求的,或许从来不在这个规矩最深的宫廷里。
走出这座城墙,远比进来要容易许多。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抱着只剩最后一个羊乳酪的长盒子走出宫门时,远远瞧见牵马等待她的梁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