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敬面色从容,冲一众同窗好友拱了拱手。
“先不说这些年来,我承蒙江大人诸多资助,得以安心求学,而沈家与江大人又是姻亲。”
“我燕思敬千里迢迢进京,有幸入得国子监求学,本就不为名利,不为出人头地。”
“我为的是得良师研读经史子集,为的是入朝为官,为的是将来有一日,能为民请命。”
“可今日两位将军蒙冤,我思来想去,到底不能袖手旁观。”
众人渐渐明白了燕思敬的打算,不由面色发白。
“可是思敬兄,如此一来你的仕途。。。。。。”
“别说仕途了,可能连脑袋都要丢!思敬,你不怕吗?”
众人同窗数年,燕思敬的学问和本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此时不免出言相劝。
燕思敬面对诸人忧虑的眼神,坦诚地点了点头。
“怕,怎能不怕。”
“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恰是我等读书人最‘迂腐’,也最傲气之处。”
“今日若能让喊冤声更大些,气势更足些,叫更多的百姓听到沈陆两位将军的冤屈,那我这脑袋丢的,不算冤!”
话到此处,燕思敬毫不犹豫朝前走去。
这时候,有人咬牙跟了出来。
“思敬兄,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燕思敬闻言回身,冲所有人肃色摆手。
“我幼年父母便与世长辞,前年祖父也驾鹤西去,如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家乡还有亲人盼归,此事若闹大,或还会牵连家人,实在不必跟着我一起冒险。”
“再者,今日我们若都倒在此处,将来谁来为民请命?”
“不要跟来,我若血溅当场,也不必为我收尸,免得受到牵连。”
“只将来忆往昔之时,莫要忘了,曾有我燕思敬这么一个人。”
燕思敬笑着,冲众人摆了摆手,快步迎向街中间的沈嘉珩二人。
可他才迈出没几步,忽而肩头一沉,竟是有好几个人冲上前来,搭上了他的肩膀,将他压得微一矮身。
“思敬,我亦无父无母,我陪你!”
“笑话,这‘英雄’怎能让思敬兄一个人当?”
“你说我们几个人在一处,是不是声音更大些?”
“忠良蒙冤,这不是沈陆两家之事,是朝堂之失,是北地将士之憾,亦是我等读书人舍命该发之声!”
“走走走!”
沈嘉珩和陆云晟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燕思敬几人,不由一怔。
“你们来做什么?”
燕思敬嘴角一咧,“自然是来陪沈兄和陆兄一同闯闯这朝天街,也叫世人见见,我等读书人的骨气和血性!”
沈嘉珩闻言动了动唇,难掩震惊与动容,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下一刻,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