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大概有两分钟时间,海水中都弥漫着窘迫的分子。梵梨和当当低头吃饭,霏思把盘子里的虾都戳成了肉酱。最后,她提起勇气来说:“我……是不是说话太重了?”
“嗯。”
梵梨声音很轻。
“何止重,”当当声音也很轻,“简直堪比独裁官大人的九号铀弹。”
“可是,我们现在还很年轻,即便撇开文化差异的问题,也不应该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交尾上。繁育是学业、事业都进入基本完成状态以后才要做的事,现在大好时光,花那么多时间泄欲,影响前程,有什么意义呢……”
“你刚才可以这么告诉她的。”
梵梨头没动,眼睛转了转,看看旁边琉香愤怒离去的方向,“……或许她还会特别赞同你。琉香也很用功的。”
霏思长长叹了一口气,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又单手撑着它:“你说得对。我情商太低。”
“你们都是学霸。而我只想找个男人。”
当当看了看梵梨,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小声说道,“有孩子的那种。”
关于女性保守程度这个话题,果然是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文化背景中,都会引起巨大争议。看两个小姐妹闹得那么僵,梵梨觉得很头疼,但不知道该怎么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想到下午上课时,星海坐在她身边,跟她主动聊起了这个话题。
“你们今天中午吵得很厉害。”
“啊,你听到了。”
梵梨先是一愣,然后挠了挠头,“对哦,霏思后来解除了隔音术。好尴尬。其实,我和当当没参战,琉香和霏思闹得有点不愉快。”
“嗯,我知道。”
“女生很无聊吧,为这种事都可以吵成这样。”
“男生也一样。总是有一帮为睡过很多女人沾沾自喜的,又有一帮嘴里说着‘真羡慕啊’其实对这类人瞧不起的。”
“哈哈!但你们不会犯蠢到吵起来。”
“只会打起来。岂不是更蠢?”
梵梨被他逗笑了。正想说,星海你居然很有幽默感。笑了半天,发现对方并没有笑,瞬间觉得笑点那么低的自己,宛如一个傻子。结果,她不笑了,给自己泼冷水了,他反而笑了:“梵梨,你的内心世界可还真丰富。我很好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人的情绪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
“哈,你又知道我情绪波动大了。”
“我是鲨族。”
“半个。”
梵梨戳了他一下——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很自在地开这种玩笑了,“管你怎么想,我当是赞美收下了。”
“你倒是很会自圆其说。其实,今天听她们吵成那样,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的观点。可惜你什么都没说。”
“我的观点?”
梵梨指了指自己,见星海点头,仰头想了想,“我没想那么多。可能我比较赞同霏思后来说的观点吧,觉得现在成绩最重要,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果然是学神梨会给出的答案。我知道了。”
梵梨心里呐喊着放过我吧,别再提“学神”了。每被人叫一次“学神”,她对最终考试的惧怕就多一分。于是,她只能迅速转移话题:“只问我,你很狡猾哦。少年,交出你的答案来。”
“嗯?”
这一声浅浅的、语调上扬的“嗯”,听得梵梨心里一酥,差点打了个激灵。她清了清嗓子,说:“你赞同她们谁的观点呀?”
“谁都不赞同。我和你一样,觉得这是每个人的自由意志。我们无权干涉别人,也没必要去改变别人。做好自己就好了。”
“那你觉得一个女生是独立有思想更重要,还是保守顺从更重要呢?”
“男生想法很简单的,没有你们女生那么复杂。我们才不管女生有没有思想,保不保守,我们只喜欢漂亮的、浪的。”
梵梨“噗”的一声笑出来了:“对不起,问鲨族这个问题。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