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论太过惊世骇俗,若非沈知和他有同样怀疑,他绝不敢轻易将这个猜想说出口!
“周家怎会如此大胆?!这可是欺君的死罪!一旦东窗事发,莫说周家…怕是就连老师的恩师和朋友都不能幸免!”
“那我拜的老师到底是周修远还是秦大奶奶?”
“死的秦大奶奶…才是老师?”
江潮生忽而扭头看向沈知。
却见沈知脸色淡淡,毫无惊色,江潮生面色蓦地惨白。
“沈世子…早就知道了?”
沈知沉默片刻,“不比你早多少。去年春天,我在秦家别院见过她一面。”
江潮生呼吸一窒,仿佛站也站不稳,慢慢瘫软在椅子之中。
他脑子闷闷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他的老师…竟然是个妇人。
来不及震惊,旋即被突如其来的悲恸掩埋。
他的老师…已经死了——
江潮生喘不上气来,忽而眼泪毫无征兆的掉落,他张大嘴,犹如束手无策的孩童,“老师…他真的死了吗?”
沈知沉默相对。
虽然早已预想到这样的结局,可江潮生的情绪还是难以自持。
查案过程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惧,纷纷在此刻变成了沉重的现实。
他喉咙发紧,声音颤颤,“她当真是被人一箭穿喉而死?”
半晌,沈知点头。
江潮生的眼泪,瞬时决堤。
他犹如一头愤怒的猛兽,咬牙切齿的问:“凶手是谁?”
“还在查。”
“是不是周家?”
“还在查。”
江潮生站起身来,狂躁的在屋内走来走去,又看着一脸平静的沈知,质问他:“你不是见过她吗?!难道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当时她已经是秦大奶奶,即使见了我,也是躲躲藏藏。我那次去秦府别院,也只是为了求证这件事真相而已。只是我没想到…那会是我和她的最后一面…”
江潮生忽而跪倒在地,捶胸顿足,“老师,学生对不起你啊……”
一想到周庭芳双腿尽断,死于非命,江潮生便觉心如刀绞。
他抽刀而起,好似杀红了眼,怒向外冲,“我去杀了秦少游!我去杀了那个假冒的周修远!我要为老师讨回公道!”
沈知站起身来,拽住江潮生,沉声道:“江潮生,冷静些,我已经查到蛛丝马迹,幕后凶手很快就会现身。你若现在沉不住气,此番便会前功尽弃。”
江潮生喘着粗气,慢慢冷静下来,那双赤红的眼睛盯着沈知,“老师…死前什么样?她可有遭受痛苦或折磨?”
“她死得很快。没有受折磨。”
“秦家人待她如何?”江潮生阴着脸,“呵,秦少游娶了老师,还敢娶二房?!他好大的狗胆!”
沈知没提起郑氏,江潮生却又大痛,“老师断了双腿…不能生育…秦家又怎会待她好?可悲啊…我老师风光霁月了一辈子,没想到临死前却这般窝囊……”
沈知于心不忍,便胡乱安慰道:“你老师的脾气你清楚,她在哪里都不会受委屈。”
江潮生却不信,摇着头道:“老师定然心如死灰,她肯点头和秦家的婚事,那肯定早已是行尸走肉苟延残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