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她辜负了自己。
如果每一个凶手,都有他自己的苦衷,那么她,该怎么办呢?
周庭芳望向沈知那清瘦的背影。
沈知。
你为什么也停下了呢。
你是否也对郑氏产生了怜悯之心?
好在郑氏生产很快,不多会儿便听见里屋传来孩子清亮的啼哭声,秦少游初为人父,喜形于色,接过稳婆抱来的孩子不撒手,一直抱在怀中逗弄。
真好。
然而下一刻,周庭芳才知道自己看错了沈知。
很快,秦少游抱着孩子去了另外的院落,院子里的人也被秦老夫人安排离开。
沈知这才走进去。
原来他竟是在等郑氏落单!
周庭芳心中苦笑。
怎么忘了。
沈知这厮属狐狸的,且是那种没有良心没有情感的狐狸。
一进屋,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秦老夫人端着空的药碗走出来。
秦老夫人仿佛骤然老了十岁。
她红着眼睛,不断擦拭着眼泪,遇见他们时立刻一脸戒备和愤怒:“你们还想干什么?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做了。”
周庭芳便道:“关于那一晚,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秦二奶奶。”
“好好好,你们非要逼死她是吧?!”
沈知的视线落在秦老夫人手上的空碗,扯唇一笑,“逼死她的不是我,而是你。我只是把选择交到你手上。”
秦老夫人面色一白,十分难看。
“妇人产房,血腥腌臜之地,你们两个男子也要入内?”秦老夫人恨恨的看向周庭芳,“即使郑氏罪有应得,可她也一命抵一命,你们何苦还要在临死前羞辱她?”
大魏朝对女子管束严苛,冲撞女子产房,本也是无礼至极,可间接看做女子失贞。
沈知冷哼一笑,充耳不闻,径直跨过秦老夫人身边。
“人都要死了,还在乎名声?我劝秦老夫人与其在这里与我争辩,不如去门口望望风。”
周庭芳抱拳作揖,即使是产房门口这样的血腥之地,她脸上仍然是笑吟吟的。
“秦老夫人,我们赵大人心直口快,但并非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秦老夫人既然已经动手杀了郑氏,就别事后猫哭耗子假慈悲。人生嘛,落子无悔,覆水难收——”
秦老夫人一怔。
脸色青白交错。
而沈知明显唇角一掀,紧绷的脸色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郑梅娘正躺在床上,她一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额前发丝紧贴,汗水凛凛,浸透她的衣裳。
她想招人来换干净衣裳,可喉咙沙哑,发不出声响。
丫鬟婆子们也不知去哪里了,此刻全都消失不见,身边无一人服侍。
许是都去看孩子了吧。
一想到孩子,郑氏脸上浮起一抹虚弱的笑容。
窗户…怎么开着的?
一股凉风透进来,吹散屋内的血腥之气,却冷冰冰的。
一股寒意,从郑氏的脚底心钻上来。
大夫说她子大难产,她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