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华?”窦王妃不解,“可我已经邀请了南康王那两位。你就不怕许婉清见了谢碧华尴尬?”
“陈年往事,有何尴尬?”
“你说得轻巧。你们儿郎在朝堂厮杀,妇人们在后院也是如此。你退婚之后,我看好曹参,想撮合曹许两家的婚事。哪知人家许婉清没瞧上,曹大人这才娶了谢碧华。那谢碧华是谢家嫡女,自幼娇生惯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是嫌为娘一天太松快了,非要给为娘找些事情来做是不是?”
沈知笑,“母亲,请她来便是。谢碧华娇生惯养,可许婉清已经是南康王侧妃,她不至于这般尊卑不分。”
窦王妃瞅自己儿子。
只觉得自己儿子去了西北一趟后,整个人变得愈发不可捉摸。
“你为何执意要请曹家夫人?”
沈知却不答,只道:“母亲,前几日我见过许婉清。她在南康王府过得不好,说起来也是因我之故连累了她。以后若是宴会上有人为难许婉清,还请您维护周旋。”
窦王妃本想着当时退婚之时,她已经留下聘礼给许婉清添妆,甚至放下身段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又为她寻夫婿一事挑花了眼。
曹参身家清白,人又上进,偏许婉清嫌弃人家当时没考进士,转头就嫁了南康王做侧妃。
那许婉清也不想想,真考上进士,曹参早被其他家给抢走了。
这事说起来,窦王妃心里还憋着一团火呢。
不过见沈知言之凿凿,又想着退亲一事,说一千道一万都和自家推脱不了干系,窦王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等窦王妃缓步离开后,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冲沈知说道:“你小子,只要不请曹夫人…谁会为难许婉清?”
可沈知房内只有一盏烛火。
并未听到他回答。
这个儿子,没用了。
“一天天的尽给老娘添堵。”窦王妃捂着胸口,难受得紧,“还是宣州好啊。儿子不听话了,直接大棍子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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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彩衣阁门前。
孟月娘在两三个丫头的搀扶下,几乎是举步维艰的下了车。
她肚子大了,行动不便,这次却非要拉着许婉清出来,说是要替上次两家闹得不愉快而赔罪。
许婉清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笑着说道:“哪里有什么不愉快?只不过妹夫有些公务上的事,问了我几句。我也没帮上忙。倒是心里愧疚。”
“表姐若是这样说,那可真是羞煞我也。我在京都举目无亲,就只有一个表姐可以依靠,哪知我家那个…”梦月娘抓着许婉清的手,“表姐别替他遮掩,我知道的,他那个人轴得很,一和公务相关就变了一个人,严肃得吓人。我瞧那日在望仙楼,表姐出来时脸色不好,回去后我心惊胆战,只怕我家那个不会为人处世得罪了表姐。”
“哪里如此。我只不过在想妹夫问的事情,有些走神罢了。”许婉清脸上笑吟吟的,提起那日望仙楼的事情表情平淡,“只不过…秦家告御状那件事…不是由程大人主理吗?为何妹夫也在跑前跑后?”
想起出门前江潮生的嘱咐,孟月娘笑道:“哎哟,那我可不清楚。我那婆母…姐姐你是知道的,这恨不得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管不问,我哪里还敢去问官人的政务?”
“哼,你就偷着乐吧。江夫人可是京都里出了名的贤惠人,都说她行事颇有将门之风,最是通情达理。你性格软弱,没甚主见,便也什么都不操心,由得你婆母全盘打理,自己落个清净。”
许婉清叹了一句,“而且江家就妹夫一个儿子,这偌大家业…将来也都是妹妹的。妹妹也不必忧愁家产的问题。”
孟月娘笑笑,却不接话。
谁不知道南康王年岁较大,和许婉清本就是老夫少妻,前头还有个强势的王妃娘娘。
那王妃娘娘肚子争气,早早的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如今最大的儿子与许婉清差不多年岁,如此岂有许婉清的立足之地?
说起来那位曹参倒是个不错的。
孟月娘见过两三次,那位曹参可真是一表人才,关键是洁身自好,从不在外拈花惹草,对他那位夫人也是体贴至极,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羡慕。
就是不知表姐当时为何选了南康王府。
那南康王有什么好的。
年纪大,生得胖,走几步就喘得厉害,文武皆不通,南康王这招牌在勋贵遍地走的京都也不算惹眼。
只除了那位南康王看着脾气挺好,见谁都是三分笑。
可这也不能当饭吃呀。
孟月娘向来心有成算却不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