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丫头,你可怪我?”晟叔内疚的看着小舞,若是他能早些告诉焱宸,焱宸对鬼后不会不防备一些,小舞也不至于被鬼后打死,成了现在的活死人。
小舞轻笑,“晟叔,你这么说便外道了,人各有命,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我命中该有的定数,我怎会怪你。”
焱宸握着小舞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这时听她这么很轻快的说,竟慢慢的松开了她。
小舞感觉手上的热暖消失了,不由一怔,看向了他,却见他眉眼悲痛。
焱宸低下了头。
她谁都不怪,可是他却怪自己,怪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而此时内屋,梓尧负着手站在阴暗处,他不是有意的听到这一消息,对这件事也无感,本想转头离去,却在听到那“云儿”的名字时,顿住了脚步。
*
不其山。
清漪心中忐忑。
她娘亲果然说话算话的过了一夜后带她来到了这里,说是见她的舅舅,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很惧很怕,总觉得自己去见得不是亲人,而是地狱的刽子手。
她不时的看向山下她们走过的路,为何竟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不安。
清漪有些后悔没带上骆勿剑,虽然那剑身依旧锈铁破旧,可是这时她才惊觉,只有骆勿能让她心安,但骆勿已经……
眼睛一热,她忙低下了头,继续跟在鹿姚坐的辇轿旁,身后跟了些许鬼族的鬼兵。
不其山据说恶鬼怨灵数不胜数,可是这一路走来,一只小鬼都没见到,反而鸟语花香,翠山盎然,远处还有一泉瀑布,很是喜人。
清漪暗道,莫非传说不属实?
一行人走着走着,忽见前方有一道黑色屏障,绵延起伏,看不清对面是何景何物。
抬着辇轿的鬼兵们不由得脚步一顿,竟不太敢迈步。
清漪也很忐忑,她抓了抓辇轿的边沿,看向了坐在那轿子上,黑纱遮面的娘亲。
“继续走。”鹿姚闭目打坐,沉声道。
鬼兵不敢违抗命令,只得继续往前走,清漪捏了捏手心,落后一步跟了上去,却不觉手心尽是凉汗。
那道屏障看似浅薄,可当真的走在其中的时候又觉得又深又长,里面黑乎乎的一层,虽能看清人目,可是那诡谲的颜色竟让人有些窒息的憋闷。
黑色障子就如那灌了黑气的水母,绵绵软软,人的样子都有些变形,鬼兵们抬着轿子的手都开始颤抖,清漪也觉得脚下绵软,只得靠着紧紧抓着那辇轿。
唯独鹿姚丝毫不受影响。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这黑障,眼前景色又变回入黑障前的妙美,众人皆舒了口气。
清漪本也稍稍放心,却突然见她娘亲睁开了眼,且唇角弧度邪肆,她心里一沉,忽的瓦蓝天上一道惊雷,前方一棵古树被雷劈中刹那间碧绿叶子,蜿蜒枝条,郁葱古干燃成灰烬,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大家一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沉闷黯哑,却夹杂着诡异,“我的好妹妹,你是送了美食给我吗?”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着声音出自哪里,突然说不上是谁惊恐的尖叫一声,眼花缭乱,电光火石后,眼前美景不复,鸟语变吸血蝙蝠围着这辇轿飞绕,花香尽张着血盆大口,牙齿锋利,翠山黑漆,就连那瀑布也顷刻间化成了血水,奔流不止,望那源头,竟是无数的死尸堆砌。
鬼兵们也顾不上那辇轿上做的是谁,扔下了轿子,尽数逃命,却没等逃离几步,一个个要么被吸血蝙蝠吸咬,要么被食人花啃食,且尸体都被蝙蝠托着飞上了瀑布顶。
不过片刻,只剩下了鹿姚和清漪。
清漪身子不停得颤抖着,她想去娘亲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却下意识的认为她娘亲更可怕。
待到一切平静,周围便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山水秀丽,可是清漪却止不住的打颤,尤其是想到了这美景都是白骨人血,竟觉得踩在这地上都胆战心惊,仿佛踏着一具具死尸。
事实也正是如此。
鹿姚轻轻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伸手向清漪,婉柔了声音,“别怕,是你舅舅在开玩笑呢,走,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