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事,鱼鱼你别担心,其他几门我都有把握,试帖诗我也尽力而为了,至于结果如何,看天意吧,实在不成,下一回小哥哥再努力就是。”
看到小相公如此豁达,没有说可能考砸了就一蹶不振,于苏点头,也就放心了下来,便是边上暗暗观察的大哥于保
宗见状,也暗暗点头表示满意。
一家人说了会子话,知道宋兴林连考五场也累了,于保宗便挥手打发便宜妹夫去休息,宋兴林去休息了,家里也就静了下来。
可是他们静下来了,城中有一地却是静不下来的。
县衙王县令,此刻正跟县中的师爷、教谕等官员,连夜审阅最后一场的学子试卷。
考毕后,王大人他们还连忙三日,待到大事落定,放榜的前一晚,王县令终于归家歇息,迎上来的王夫人贴心的为王大人除去外裳,捧上熏好的常服,一边伺候丈夫换上,一边还笑吟吟的问。
“夫君辛苦了,夫君,此次县试结果如何结果?妾身听说,兴林那小子今春也下场了,他的成绩如何?可是成功取榜了?”
说到宋兴林,王县令就想到了白日在衙门里的那一遭。
白日里,他们忙活到最后,等好不容易审出结果,再把前四场考试的试卷一摆出来,圈定上榜名单的时候,大家就有所争论,争论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看好的人。
王县令被吵的脑门疼,干脆大手一挥,就让人取过宋兴林的五份试卷逐一阅读,最后目光落在这小子争议最大的试帖诗上,看到内容,王县令愁的连扯断了两根胡须,不过最后还是拍板,大笔一勾,取了宋兴林一个良等,让宋兴林成功上榜成为了今春士子。
“那臭小子,别的样样都好,唯独那试帖诗,夫人你是不知道呀,那小子做的呀,啧啧啧……我看了都不忍直视!可其他四门,不管是八股还是经论,甚至是策论,都答的样样合我心意。”
“所以呢,夫君,您可是未取那小子?”
王县令摇头,“那倒不是。”
想起白日里教谕他们的指摘,王县令又头大。
“大家就取不取那小子上榜还争论了半晌,教谕说,才者须得样样通达,不可有致命短板,如若不然,便是县试取了他,到了府试也会被刷下来,那就更不用说院试了。师爷又说,一桶水,若是有一张短板,那水无论如何也盛不满,也不认同要取榜那臭小子!夫人你是不知道啊,当时为夫就愁啊,你说为夫曾经给了那臭小子那许多的书,他怎么就不好好学学作诗呢?”
王夫人看着自家夫君脑门疼的模样,她就好笑,伸手上去为丈夫轻轻揉压着,王夫人道。
“夫君,这也不能怪那孩子,别人不知道,你我难道不知?那孩子是什么出身?教谕与师爷他们欣赏的孩子又是什么样的出身?打从一开始,兴林那孩子就不如同龄人许多,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还能勇于来应试,就已经很难得了!再一个,别人不知,夫君您该是深有体会的,那风雅的作诗,想要做的好,除非是那种上天眷顾的天才之辈,再不然就是家有底蕴,身有名师指点的后辈,可我们兴林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启蒙还那般晚……”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能走到如今这一步,那孩子必是下了大苦功的。”
“所以,夫君,您还是赶紧跟妾身说,您到底取没取那孩子上榜?”
王县令笑了,转身看着王夫人,伸手拉下依旧在自己额角按压的柔荑,轻轻拍抚着。
“夫人啊,莫说这孩子的努力值得为夫给他一个机会,就只说这小夫妻俩对我们王家的恩情,也值得为夫为他破例一次,毕竟当初若不是苏于那孩子,你我夫妻今日还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都是未知啊……”
提起这个,想到三年前的种种,再想到自家差点要遭逢的大难,还是得了那对小夫妻的一再相助才侥幸避过的,他们年纪小,性子纯善,不来携恩以报,自己夫妻却不能不念情份,这也就是自己一直欢喜着他们夫妻,惦记着他们夫妻,把他们当福星一样对待的最根本原因。
夫妻俩都很有默契,相视一眼,王夫人笑吟吟的再次抬手给丈夫按压。
“夫君办事,妾身是放心的,不过夫君,既然那孩子诗做的不好,回头妾身再把俩孩子都叫到府里来,到时候夫君您抽空教教他呗,毕竟府试在即,那孩子若是府试落榜不取,夫君您面上也不好看不是?”
妻子这么说,王县令哪里不知道妻子的意思,他哈哈大笑着点着妻子。
“你呀你呀,行吧,等忙完这几日,回头就劳烦夫人下帖,让那俩孩子过来坐坐,到时候为夫亲自盯着他,非要他写个百八十篇好诗文来不可!”
要不然,也对不起自己今日下午,力扛所有反对之声,坚决要取他入士的决心,更不能放这小子府试去给自己丢人!
次日放榜的时候,看到傍上有自己大名,已经跟同样傍上有名的王水生相互拱手道喝的宋兴林可不知这些,这会子,两人还得去哄身边这位名落孙山,瘪嘴想哭的金小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