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就不懂了,什么叫他的算盘打的真够精的?什么叫他胆敢藏私?他忤逆不孝?
呵!
难道他宋三得就不是老宋家的人?就没给公中做活挣银子吗?
宋三得心里头委屈,不由侧头看向大哥身边的亲爹,“爹,您难道也是这么看儿子的?”
宋保长……
“三儿啊,你大哥说的对,咱们家还没分家,家里一切都是属于公中的,二丫头的月钱,应当,当,当……”
在宋保长这个极度爱惜羽毛的自私鬼心里,整个老宋家都是自己的,都该掌控在自己手里,而自己以前这些年下来也都是这么做的。
如今眼看着老三想要飞,他自是乐得大儿子冲在前头,好生替自己教训教训这个想要单飞的三儿,所以,他的心自然是向着老大,话也自然是顺着老大说的。
宋保长带着小心思的说到后头,看到自家三儿子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他手背上的青筋,还在随着自己的话头不断的鼓胀起来,宋三得猛地意识到不好。
宋保长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忙把到了嘴边的训导之言生生干咽下肚,下意识的就想去摸后腰别着的烟杆子,声音呐呐。
“三,三儿啊,爹,爹,你爹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家好!不过既然事情已经了了,我们就先不说这个了,正好的,如今既然徭役已经解决,三儿你在城里也没什么事,家里活计也多,有什么话我们都家去说,走,三儿,你把这工辞……”
本着家丑不能外扬,在这人来人往的码头,自己也不好教训儿子,洗脑儿子的想法,宋保长打算自己先退一步,先把这蠢儿子先带回家去,再好好给他洗洗脑的。
宋保长此言一出,他满以为,蠢儿子也会如曾经千百次那样,听从他的话,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回家,到时候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可惜,这一次他失望了。
宋保长怎么都没料到,自己信心满满的等待,会变成随后的惊愕与愤怒。
只听他这好大儿坚定的摇头,“不了爹,儿子码头的这份工很好,东家心善,给的工钱也还可以,大哥不是说儿子拖累家里了么?”
宋三得想到什么,估计也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他呵了一声,紧接着道:“既是如此,既然家里都不要我,明明有银子也不肯给我免去徭役,还口口声声指着我自私,那我就得自己努力做活,也免得我二丫头得一直为我这个没用的亲爹顶缸,干活还债都得干到出嫁怕是都还不清……便是为了孩子们;便是为了尽快的还上人家赵捕头借给二郎的银子;我个当三叔的人,总不能总是拖累指望年幼的侄儿吧?而且欠人银子不还,那可是要被人骂全家死完的啊爹!”
宋三得这表情,这态度,这口气,这话……
看的宋保长心里一噎,他单手捂住心口,连连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好大蠢儿,“三,三儿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三得自嘲一笑。
“大哥跟爹你们不都说我自私么?今个儿子还就自私一回,也免得白白担了这名声,让爹你显得不慈不爱,这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辞不说,二丫头的工钱也别留什么一半送家去了,儿子会让二郎一并收着,连带儿子的工钱一道,全都留着先还债!直到还完为止!”
“你,你……”
宋保长被突然学会反抗的三儿子的态度气了个仰倒;
宋大有也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蠢弟弟,眼底有着惊讶;
再看到亲爹被气坏了的模样,宋大有狂怒,上来就想要给宋三得两巴掌。
“老三,看你干的好事,看你给爹气的,你这是要上天呀!”
宋三得:上不上天他不知道,可夹裹着风声呼啸而来的大巴掌,他宋三得却再不准备逆来顺受。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脸上,宋三得一个侧身偏头及时躲过,躲过了不说,与此同时他还伸出双手直接一推。
平日里勤快,家里做活最多的他,力气哪里是会偷懒拈轻怕重的大哥可比的?
宋大有当即就被推了个趔趄,晃晃悠悠的差点要跌倒。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下意识急速回头,气呼呼的举着拳头就要跟宋三得干仗来着,却一把就被身边的宋保长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