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鸟仰头那一声震天的痛鸣叫人头皮发麻,在地翻滚时掀起草皮,一袭光鲜的羽毛皆沾上了草木泥灰,甚为狼狈。我未从讶异中缓过来,鹰鸟便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飞起,慌不择路的打算开溜。
我自晓中位神阶级的灵兽灵智也开了,本事也因远远不止这些,乃是不经意间在我这吃了小亏。不过这鹰鸟似是胆子颇小,只觉着我比想象中略棘手一些就遁了。而我正好省力,又觉着它没个挑战性,遂也作罢的由它跑了。
这小打小闹的一阵,我落在古树仓青的枝头,远远望着鹰鸟离去。背后有化开来的欢呼声,我不自觉凝了凝眉,愈发的正视,我至于旁人究竟有哪个地方不一样。
胜于常人自是极好,可由来的古怪不是自己能掌控,这点就叫人略不安心了。
兀自站了一会,跃下枝头的时候已然敛了凝重。
梨花小妖走到我身边,“怎的让它跑了,拿来烤烤可得我们吃上几餐了。”
我含了微笑,“当着小孩的面,总归不好。”顿了顿,“两月后陌璘一事,我将才忽而想通决定就这么去了,毕竟还是需去瞧瞧你的,遮遮掩掩没必要。”
梨花小妖抿唇瞅着我一会,忽而道,“你有心事。”
我展演一笑,颇为无奈,“一点事总瞒不过你,我方才对峙鹰鸟觉着自己神识有些奇怪,加上先前一些积累的疑惑,想上陌璘的藏书阁瞧瞧,探探究竟。”上回只逛到了三层,我隐隐觉着该好好在确认一遍,让自己安下心。
沉吟一阵,梨花小妖才道,“也好。”
傍晚的时候,我同梨花小妖一场胡乱下的棋局总算了结,因为本就无事,我打算早些去睡。
适时小小珞正在房中,我对他道句晚安就准备扶枕睡去了,却不及他放下经书走到我床边,执了我的手,“你受了伤怎么也不医治下。”他说的是今日鹰鸟甩出气劲在我臂上划下的伤。
我迎上他似水淡然眼眸,忽而笑笑,他果真愿意理我些了,也不妨我愣愣跑去梨花小妖那上一课,“这种伤睡上一日明日自然就好了。”以仙力封住痛觉,这伤有和没有没什么两样,我恢复力好到一个境界,不管它也不会有事。
小小珞道,“那你睡着,我替你看看。”
他突然待我这般好,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应一声好闭上眼许久都没能睡着。微微启了一丝眸凝着他,无端甚是喜欢他神色中难得专注认真,垂下来的眼黑白分明,明明一派淡然却又似隐隐匿雨过天晴时明丽的光泽,叫我一直移不开眼的瞅着。
正怔忪,小小珞朝我缓缓一笑,犹如阳春三月,冰消雪融般暖意滋润,唇边的弧线浅淡,“你不是要睡么,眼一眨不眨盯着我做什么?”
我干笑两声,撑身坐起来,“唔,只是略好奇你治疗的仙术自哪学来的。”
小小珞道,“书上看的,效果不见很好。”效果不是很好,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收了覆在我臂上的手,问我,“你喜欢小孩?”
这问题在我脑中过了好几遭,凝着他的面容,才慢慢答出答案,“只喜欢乖巧的。”
我这隐晦的表达不晓他听未听懂,我只想兜下他主动接近时给的面子。
他的反应却不似我想象中微笑或是迷茫,而是点点头应了一句,“恩。”
我略茫然时,他爬上床来,我道,“你不看书了吗?”
小小珞往被子里躺了躺,“看得累了。”又侧过来些,眸中映照着窗外投射而来的蜜色夕阳,目光恒静的落在我的伤臂上,“除却木生仙,许来没人会将身上的伤当做小事,倒是会让旁人白白挂心的。”顿了顿,“你将要修成中位神了么?”
我替他将被子掩好,习惯和顺的搂着他,“最后的瓶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突破,我也盼能早些的。”忽而想起件事,伸手自怀中摸出支玉簪,眯眼笑道,“给你看样东西,梨花小妖要看我也甚少遂她心意的。”
是商珞给我的那支玉簪,“不晓是我错觉还是如何,停留瓶颈的滞留感近来有松动,我分明没有做什么,仅仅感知到这玉簪中气息在调解影响我修为。”会对小小珞说这个,乃是因为前些日晨起的时候他曾问我,我是否带了什么灵物在身上。我那时笑眯眯的告诉他是不是灵物不知道,因为是故人送的,自凡界带上来的东西,许来是故人灵魂的守护也说不定。
他说,你日日将它带在身边,飞升的时候又是怎么护着它的?
我道,我只记着将它带上来这个结果,过程怎样似是都忘了。
他那时是个怎样的表情,我因为正回想着晚间玉簪是否出了异象才给小小珞发现一事,没能看清楚。
自此他待我就疏远许多,后来请教梨花小妖,她说对小孩说不得敷衍之语,但我这一句看似是句敷衍,可的的确确是句大实话。我只记得我捧着玉簪,仅以背部受雷,一点没让天劫碰着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