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瞄了眼曹尤鱼,又望向副校长,浅浅地欠身行礼,汇报曰:“我已经让陆千川飞去帝都了。”
副校长没说话,甚至没流露任何表情,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去泥马的不置可否!他摆明就是和安然站一头!
有城府的人之间交流,无须把话说透,安然如此、副校长如此、体育处长如此,对立面的高三年级组长和教务处长亦如此。
谁是敌谁是友,大伙儿心里头都明白。
高三教学组长对着安然苦笑:“一年前你和我初见,咱俩就对骂了一场(篮球社队员逃课,教学组建议取消他们参加复赛的资格);半年前我和你同一战线,站在了x校长的对立面(许多结业考复习,停止参加乐团排练);今天我俩又在不同阵营了。属实世事难料啊~你的立场还真是灵活。”
安然:“我的立场很死板,从来就没改变过。”
教学组长笑了笑,同意:“说得也是。”
安然语气强硬但措辞还算恭敬,他对高三众老师曰:“学生今天来,斗胆向各位老师借几个人。”
有老师当场发飙:“你也知道自己是学生?你也知道自己【斗胆】?那就别瞎掺和。”
安然不生气,安然很淡定:“这是要按老规矩我们双方先吵上一架?还是说可以直接跳过吵架阶段,我们心平气和谈谈?学生我诚挚地建议大家选后者。因为虽然医疗费学校全额报销,但气炸的肺、气坏的肝、气吐的血,都是自己的。”
安然那张死鱼脸,就没讨(外)人喜欢过;安然那张刻薄嘴,和(外)人吵架就没输过。他和老师们的骂战,可是战绩可查的。
年级组长铁了心:“马上就要高考了,要我们把学生借出去打篮球,一打就是半个多月,不可能,免谈。”
安然:“我不是借学生,我是借老师,语数外各一位,精通文综理综的各一位,可否?当然,如果可以给我全能的高级教师,借调的人数可以再压缩压缩。”
众老师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这厮在打什么鬼算盘。
安然见年级组长不吭声,笑曰:“您不拒绝,我就当您答应了。”
他的眼睛早就瞄到办公室里一位体育老师桌上的喇叭,无视众人,走了过去,拿起,打开,试了试音。
年级组长急问:“你要干嘛?”
安然凛笑:“搬救兵。”
年级组长厉声重复:“我说了,不会借学生去打篮球的!”
安然嘲讽:“我又没找你借。我的救兵跟不跟我走,是他们的自由,在场诸位。。。。。包括我,算哪根葱,有毛线个权力定他们的去留?”
年级组长:“他们的家长也不会同意!”
安然轻描淡写:“我只负责搬救兵,父母让不让他们走,是学生的家事,在场诸位。。。。。。包括我,算个球,也有资格对别人家指指点点?”
年级组长哑口。
安然操着喇叭走出办公室门,来到走廊上,把音量调到最大:“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众老师追出来,年级组长呵斥:“现在高三都在上课,你胡搅蛮缠,干扰大家的冲刺进度,就不怕引起公愤?”
安然继续对着喇叭讲话:“不会,我不会引起师哥师姐们的公愤。”
“我们的篮球队,我们的兄弟。今天早上在帝都遭遇了车祸。”
“相信很多师哥师姐已经知道了。”
“而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们最后几个人上的赛场,也不知道他们当时带着怎样的伤。”
“我只知道,他们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