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怀隐见此异象,他记得当初在枝禾的五脏庙中,良册身上似也发生过这种走火入魔的情况。
他忙移步到良册的身后,用手遮住了少年的双眼,轻声道:“别看了,不过是幻象。”
良册眼前一暗,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壁画所迷,他深吸了一口道:“师尊能否取些水来涂在岩壁上,看看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鱼怀隐闻言心道,难不成这壁画另有玄机,便俯身在脚下的水洼中鞠了一捧水,泼在了岩壁上。
片刻后,岩壁上果然出现了反应,鱼怀隐眼见壁画上沾了水的地方慢慢融化,汇成一颗石子般大小的暗红色血珠从岩壁上脱落下来,不禁感到诧异,便换了一处地方又试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这些壁画在沾了水后会融化成赤色的小石子。”
鱼怀隐有些好奇地想将地上的血珠捡起来,却被已经恢复神智的良册打断了动作。
“师尊莫动,这些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种名叫回梦的虫子,平时最喜欢躲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他们的身体会随着周围光亮的明暗而改变,而一旦沾了水就会显出它们本来的颜色。”
良册将鱼怀隐扶了起来,待他再回过头,墙壁上的画卷已然失去了光泽,不再拥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这幅壁画是活的?”鱼怀隐皱起眉,他并非是害怕这种诡异的虫子,而是在听了良册的描述后,脑海中自动浮现出虫子密密麻麻的趴在岩壁上的画面,心理上一时间觉得不适。
“贪狼国盛行巫术,而这种虫子又具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它们会将看到的景象变成图案显现出来,所以祭司们常常会将回梦虫当作凡人和上天沟通的使者,祈求获得神明的指引。”良册点点头,将手中的夜明珠向前挪去,那壁画竟真的动了起来。
随即他又道:“可实际上人们之所以会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是因为这种虫子本身就具有令人产生幻觉的能力,而这一点小皇叔早就证实过了。”
小皇叔?鱼怀隐不是第一次从良册口中听到这个名字,遂对此人有了很深的印象,觉得对方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角色,不然也不会受到主角的吹捧,更重要的是一个能在封建透顶的王朝中搞科学研究的人,必定是个奇人。
“你可是无碍了?”鱼怀隐问着,他瞟了一眼地上的虫子,发现这小东西正在拼命地往岩壁上爬,他便好心的用足尖轻轻地送了它一程。
“是弟子定力不够,才着了它的道,日后一定勤勉修行。”良册讨好地一笑,对鱼怀隐的关心大为受用。
“那便继续向前走吧。”鱼怀隐本还有些累,可一想到晚上要和这些虫子作伴,一不小心还会被迷了心智,还不如抓紧时间赶路为好。
还不等良册答应,鱼怀隐就先迈开步子走了,赤衣少年跟在后头,想着他还要多谢这回梦虫,让他又发现了师尊的一个小细节。
洞中不时地响起他二人的脚步声,鱼怀隐听的久了,忽产生了一种有人跟在他们后头的错觉。
“师尊可知道方才那岩壁上都说了些什么?”良册想起他们之前在神林中赶路时,鱼怀隐总是会让史读书讲故事来听。
他便知其实鱼怀隐这人,表面看着冷清,可打心底里还是喜欢热闹的,便主动地与他搭话。
“你听过阖目天君吗?”鱼怀隐反问,并简单的将画里的内容给良册重复了一遍。
良册听罢若有所思,“传说中最后赢得的人是天君,
师尊不是说他要灭世吗,可如今人间尚在。”
“大概是这位阖目天君,忽然改主意了吧。”
鱼怀隐哑然一笑,心道从古至今看凡人不顺眼的神仙多了,可存在既合理,有人讨厌自然也有人喜欢,红尘甚美,哪有那么容易被灭。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师徒二人正聊得惬意,鱼怀隐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异响,他回过头将目光放在暗处,一个影子蹿了过去。
“是那只鹿!”良册的狼眸生来对猎物有着极强的感应。
“我们追上它。”鱼怀隐出声道。诚然他已经将这只鹿,当做了上天给良册的指引,跟在其身后必有所获。
不过令鱼怀隐意外地是,这洞中地方虽大,可路却是笔直的且只有一条,饶是那鹿想逃也终究是没有任何地方可去的。
他们不必追就看到不远处有星光在前。
“是出口?”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鱼怀隐没想到这惊喜来的如此之快。
说好的开挂套路呢?神武、传承、灵丹宝器,他是一个也没见着,只是顺着星光望去,好像有一口巨大的石棺停在露天的空地上。
“这鹿为何趴在一口棺材上。”良册不解地问,他环顾四周发现此情此景和他预想的并不一样,因为这周围根本没有任何能够吃的东西,若是这小鹿一直生活在此处,它是靠什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