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三皇子失了帝王恩宠,兵权被夺
。
胡侯被牵连,意图结交太子一脉,胡小苔的八字婚书在太子府逗留了一晚,隔天就送到了闻侍郎手中。
听胡侯府有此意,侍郎喜不自胜,立马差人将最爱的竹子砍了,空了地方出来,摆上了他抬都抬不动的兵器架。
他想着,等他爱的人有了下落,他便娶她过门,事事都顺她的心意。
侍郎二十岁那年,刚行了冠礼,等到的是胡小妹女扮男装从军与小将许英山的传奇佳话,他们的故事传遍了整个皇都,而大军凯旋的那日,他亲手所洒的兰花种才刚刚入土,连芽都还没发。
他明白她已有良人,连命人准备好的三书六礼,也都草草停下。
大抵今生再与她无缘了,侍郎这般想着,怎知那晚上元佳节,他与人争一盏兰花灯,付了钱的英俊男子,被人急急地叫了去。
他提着那盏灯,一直等,等到街上的人群都散了,想着方才的男子要将这盏灯,送给什么样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是不是也喜欢兰花,也天真烂漫,会使些小性子。
是读过书,还是爱习武,又或者自幼学了针线,能做些小菜,而哪怕什么都不会,也应当是惹人怜爱的。
而这姑娘,是否和想送她花灯的人两情相悦?
如果也喜欢的话,那日游街,他的马跑得再快些,就能将她护在身后,留下她了吧……
七百年,他守在七星镇,顾不得生舍不得死,终于能将这盏灯,还给他们了。
绣着兰花的纱灯落地,鱼怀隐看到一颗星子,随着星河远去。
鬼仙陨落,虽生生世世再也无法踏入仙途,可至少留了一线生机,去往黄泉做那万千凡人中的一个。
一场生死劫难已过,他又捡回了一条命,鱼怀隐被不远处的咳嗽声,惊得收回了目光。
该来的跑不掉,良册要醒了。
体内的灵力还没恢复,他有些累了,竟还有力气扯了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
“你。”鱼怀隐过去扶良册,一句话还没说完,无形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醒了……”
“那枚灵海呢?”良册红着眼,他想起了先前鱼怀隐的背叛,想起了此人在妖丹自爆时的微笑。
他认出了他,城门前,城隍庙中,阴阳塔下,五脏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觉得熟悉。
“吞了。”面对面地,鱼怀隐直言不讳,他看着少年脸上的泪痕,想不起他何时哭过。
静寂无声的雪,在眼前一片片地飘落,四目相对,时间有了片刻的静止。
这一瞬,良册倏地睁大双眼,却不知是喜是怒,“即是如此,你把它还来。”
他说着无情的话,可手中的无形剑移开了鱼怀隐的脖颈,试探般地朝那人的丹田处刺去。
鱼怀隐转身闪躲,五指收拢间,悯生枪出现在他的掌中,他挡下那一剑,厉声道:“良册你别太过分,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是有些委屈的,本以为破天荒的重生,可以逃脱系统的控制,可到头来他仍是免不了和主角刀剑相向的结局。
这一世,他叫鱼怀隐,莫名其妙地背上了恶人的罪名不说,他一次次地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却连拿回自己的灵海都成了过错。
“你要杀我?”良册本是尝到了一些甜,似跌进了柔软的棉花,沉溺在失而复得的梦中,却被这一句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许多。
二人不轻不重的过了几招,鱼怀隐看不懂良册眼睛里的东西,只是奇怪他在面对这赤衣少年时,为何会放下心中的戒备,说些从不为外人道的矫情话。
八百世练就的淡漠面具被撕开,当真丢脸。
他胆子大了,口不择言,这好感怎么刷,大腿还抱不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