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册,也许我们所置身的空间,并不在一处。”鱼怀隐一叹。
因为按照他之前设想的,利用北辰星永远不会移动的特点,他们一路向北行去,期间定会有两次位置重合的机会。
一次,是,乃北辰星所在。
第二次,是终点,便是这座深渊的尽头。
可眼下,他们明明处在同一位置,却见不到彼此,那么很有可能,他和良册正处在不同的两个空间。
又或者,从一开始,打他们进入到阴阳塔的第二层起,这座阵法就将他们指引向各自的路途。
问心即是问路,心既不在一处,脚下的路,又怎么会相同呢?
“无妨的,前辈不是说还有第二次机会吗,这里的尽头,该往何处走?”
良册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他轻笑一声,在等待着那道人,予他一条重生之路。
鱼怀隐听见他的话,说出下一步的指引,“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所以应该往……”
“应往南。”良册接道,正准备踏上通往南方的那尊泥像。
“等一下,这里本是杀阵,是为了困住那些孤魂所设,鬼者无生,对于他们来说,北斗才是真正的出口,故而应该往北。”
鱼怀隐回想起,他在司命道宫的藏书阁中,读到的那万卷文章,又因地制宜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他并非真正的鱼怀隐,不曾有过身困阵法的经验,所以仅凭那些记忆得出的结论,难免会有纰漏。
因此,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是很不自信的。
“好。”可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选择了相信。
“紫微垣,正星一百六十三颗,增星一百八十一颗,向北走,莫回头。”
鱼怀隐传音过去,却不知哪句话,犯了这阵法中的忌讳。
话音一落,两个人各自所处的空间,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那些本似无头苍蝇般,行动缓慢的泥人,瞬间将目光汇聚在二人身上。
北辰帝星一动,众星奉君命,誓要捉拿这逆天而行的乱臣贼子。
天旋地转中,鱼怀隐和良册纷纷从泥人的头顶摔落,被脚下的黑雾缠绕住,只觉得眼前黑压压地一片泥人,似要将二人彻底淹没。
“前辈,这些能动的泥人,似乎有着相同之处。”
良册挣扎着,却见为首向他靠近的几个泥人,无论是从衣着还是发饰上,都极为相似。
“此话怎讲?”鱼怀隐的夜视能力不比良册,如今见泥人一个个袭来。
他应接不暇,哪里还看得出这些泥人的鼻子眼睛长得什么样。
只能手握悯生,将他们一个个打散,可叹这悯生枪本为神器,又有苍龙附身其上,和那专门伤人魂魄的破妄刀不同。
此时出招,不为取人性命,所以那些泥人被打散之后,不消片刻就都恢复了原样。
“前辈且看他们的衣摆与头饰,花样繁杂,梳妆整齐,身量相较不会动的泥人,颇为苗条,想必皆是女子。”
良册被一泥人捉住袖子,情急之下他抽出破妄刀,割断衣袍。
丝帛破裂之声,响于耳畔,眼看就要命丧于此,良册心中念道:“若是这些泥人再苦苦相逼,他便真的不会手下留情了。”
鱼怀隐因他这一重要发现,心中忽有感慨,到底是大男主,对于异性总保持着超脱常人的敏感。
只是连泥人都不放过,您这口味真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