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观良册面色,知他所言不虚,下意识地就要去扣他的手腕,却又想到什么,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和外面的道长,去稍远的地方等候,我会让安顺把药给你送过去,这里不太安全。”
向后退了几步,老者故意将他与良册的距离拉开,又对正在看药炉的安顺吩咐,“安顺,去我房内将止血散和金疮药取出来拿给这位公子。”
“知道了,师父。”安顺应了一声,跑过去扯了一下良册的衣角,“大哥哥,跟我来。”
临出门时,良册对老者颔首,表示感谢,就在安顺的拉扯下,走出医馆。
“在这里等一下。”安顺将良册带到一棵枯树下,这个地方和医馆有一定的距离,却视野开阔,能将附近的地方一览无余。
“好。”良册答应着,可他的视线一直跟在鱼怀隐的身上,看他在那些人患了瘟疫的百姓中游走,偶尔会停下来询问一些事情。
打听了一下情况,鱼怀隐抬起头发现良册已经从草庐中出来了。
走到枯树前,他瞧了一眼良册,轻咳一声,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小友,可懂历法?”
“前辈何出此言?”良册也看向他,不知为何,在光影的映照下,他望向道人的眼睛,总觉得他在什么地方见过。
鱼怀隐不知自己被他盯上,只是沉浸在对七星镇的推测中,道:“我刚刚问了这里的人,他们说,现在是天历年,我不是这里的人,不太懂你们这的算法。”
良册听鱼怀隐说,他不是这里的人,还以为这上仙界的修士,整日潜心修炼,连年月几何都记不清。
“如今天下七国并立,虽各国风俗不同,农时历法也有所差异,可七百年前武帝一统天下时,的确留下了一套天地历法,被诸国沿用至今,以天地为名,每隔一百年交替一次,推算下来,现在应该是天历年。”
话音一落,两人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诡异。
“依前辈之意,我们现在看到的,其实是七十年前的景象?”良册有些吃惊地望向周围,想起他在七星镇中遇到的种种怪事,总算是有了解释。
“也不尽然,你看这医馆的景象与隔壁街上的繁华相差甚远,你要是去别处转转,指不定会遇到多少年前的亡魂。”
鱼怀隐扫过这众生百象,入眼枯骨,可你明知物是人非,又不得不见他们苦苦挣扎。
“所以我们看到的是幻象?”良册疑问,同时他看到安顺从民居中出来,朝他挥了挥手。
鱼怀隐没有反驳他的话,但也没赞同,低声沉吟,“他能看到你,你也能看到他,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怎么会是幻象,应该是时空扭曲,或是在复原记忆之类的。”
思考了一下,他说道:“也许这些魂魄,在重现他们生前所做的事情。”
脑海中,快速闪过之前的画面,若是七星镇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所有人看似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可所见所做各不相同了。
良册顺着鱼怀隐的思路去想,却发现了新的疑问点,“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或者有人操控他们做这些事情。”
鱼怀隐一挑眉,反问:“你不是去过问路楼吗,也许那个地方会有答案。”
“前辈也去过?”良册没想到他会提到那个奇怪的客栈,一个叫楼的地方,却是一座塔。
他凭借安顺给他的灯笼进入了第二层,那里有一个古怪的人,问了他四个古怪的问题,他随口回答,然后就被传送到了医馆门前,接着就遇到了为追踪他,也进入七星镇的易荣和岳参横。
“找人的时候,去逛了逛。”
鱼怀隐将手中的灯笼递还给良册,又道:“所以这灯笼在白天的时候,不见得有什么用,还是要等天黑了,再去问路楼一探究竟。”
心中的算盘打响,鱼怀隐知道去这种大副本冒险,带上主角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况且他还得阻止良册拔出上古凶剑,引他走上光明正道才是。
“你的灯笼是那个叫安顺的小孩给你的吧?”鱼怀隐问道。
随即一挥手从黑娘给他的储物袋中,也取出一个白纸灯笼,“我之前去茶摊的时候,老板大宝也给了我一个。”
良册闻言刚想去接,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不要害怕,师父会救你的!”
“你们骗人,你们根本救不了任何人,既然大家都要死,你也别想独活!”
医馆前,一个干瘦的男子,发疯一般地抓着安顺。
他沾满污泥的指甲划在安顺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两人大吵着,见周围的人想上来阻止,男子更是疯狂地张口向安顺的脖颈处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