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些人,同处于一片空间,却好像都在做另一件事,似乎他们的意识和外人看到的景象,并不相符。
“就到这儿吧。”忽的,在一个灯架旁,黑娘停住了脚步。
“什么?”鱼怀隐不明所以地看向黑娘,发现她还是如刚刚那般,眉目含笑,面带温柔地看着他,与印象中的性格大不相同,看来这个
地方当真诡异无比,居然能够迷惑人的眼睛。
“天很快就要黑了,你我之约便是送我来这七星镇,寻人乃黑娘私事,实在不敢劳烦,我们就此分别吧。”
好在黑娘的语气依旧冰冷如常,让鱼怀隐相信眼前这个黑衣女子,并不是假冒的。
“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祝黑娘早日找到想见之人。”站稳身形,鱼怀隐端正地行了一礼。
说实在的,千万年的岁月,他虽轮回百世,可并交下什么朋友。
因为在以前,他纵觉得这世间的确有千般万般的好,却与他无半点关系。
旁人活一世,尽力而为,而他活一世,过眼云烟。
所以他不敢有情,也不能生情,否则那些刻骨铭心、使人沉沦的东西,就会在他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等有一日那些赐予他欢笑和眼泪的人死了,这些过往就剩他一个人记着了,这不公平。
可现在不一样了,上天给了他重新来过,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
那么,他想好好地记住遇到的人,做过的事,然后也会如一阵风一样,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拼命的活一世,就足够了。
“小兄弟珍重。”黑娘亦是躬身一礼,再次撑起那把黑伞,牵着悼玉离开。
鱼怀隐点点头,目送片刻,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黑娘纵马回身,朝他喊道:“小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愣,鱼怀隐三个字欲脱口而出,却思及他要杀良册一事,恐会惹出祸端牵连别人。
想了想,他突然记起了上辈子刻在眉心上的数字,大概是个代号之类的东西,他却一直将其视为名字,便大声回道:“我叫余二,多余的余,一二三四的二。”
这多半是个假名字,马背上黑娘望着鱼怀隐,不是幻术所致,却是真心实意地勾起了嘴角。
黑娘明白世人皆苦,鱼怀隐既然选择隐瞒,自然有他的道理,随即将怀中之物拿出,远远地掷给了他。
鱼怀隐条件反射地去接,拿在手上一看,发现是一块黝黑的令牌,冰冷异常,尤其是上面篆体所刻的阴字,散发出丝丝阴森鬼气,看样子应是地府之物。
“阴帅鬼令,见之,万鬼退让,九泉之下畅通无阻。”
黑娘嘱咐了令牌的用法,便策马而奔,等鱼怀隐将目光从令牌上移开,人早已走远,只剩一句道别,在耳边响起。
“余兄弟,有缘再见了!”
“有缘再见。”
鱼怀隐朝黑娘离开的方向摆了摆手,独自继续向街市前行。
而在他路过的一个小巷中,一个负着长剑的落魄道人,正手拿司南掐指捏算,随着口诀的变化,金色磁勺也不停地旋转。
道人念得正起劲,磁勺却是左右摇摆两下,猛地停住,指向小巷的另一侧,顺着那方向望去,一家医馆门前正立着一个赤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