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主旋律唱到第二遍的时候,莱尔将口琴放在唇边,为我吹起了伴奏,重重复复,我唱了很多次,直到琴声与歌声融在一起,将心事随风吹去。
我们谁也没发现,跟过来的侠客在呆立垃圾山下,眼睛里闪过一丝伤痛。
回去的路上,莱尔走在旁边,我牵着侠客的手,他犹豫了很久后终于开口问道:“奇奇姐姐,你想回去吗?”
“我回不去。”
侠客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几天后,我发现他偷偷拿了莱尔的口琴,吹出一些不成调的难听声音。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聪明绝顶样样皆能的蜘蛛脑,音乐细胞为0……
(插图:打打闹闹的大家,另一张插图是奇奇和莱尔的合奏,已经做成了封面。)
作者:邓小南
圣诞的礼物(有插图)
没空歇息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来到这个世界转眼就将近一年,我学会了通用字,学会了打架杀人,学会了不怕噩梦。
和莱尔兄弟的关系已非常融洽,除了经常忘记侠客那狡猾又任性的小鬼是未来蜘蛛脑外,也发现莱尔是个外冷内热,喜欢装酷的可爱家伙。
比如在早期我打架还不够狠心时,总是说我战斗输了就死了拉倒,但遇到危机的时候他常常不顾自己地来救援,每次打架都冲第一个,挑走最强对手,战后掩护我们撤退,所以他受伤的次数比我和侠客加起来都多。
帮他包扎时看见他身上新的旧的大大小小的伤疤,让我心酸:“都那么多伤了,下次不要一个人冲前面,也给我们一点表现机会吧。”
他酷酷地用以前我给他讲的漫画台词来回答我:“伤痕是男子汉的徽章。”
我狠狠地在包扎好的伤口上拍了一下,看着他抽搐了一下的眉毛,说:“那你徽章多得可以做十个元帅了。”
冬天来到,飘起鹅毛大雪,住在我们隔壁的米妮亚大婶发誓这是她在流星街活了五十多年来见过最大的雪。满目沧夷的垃圾杂物被白色的衣裳包裹了起来,一望无际的白,干干净净,掩盖了雪下无数冻死和饿死的尸体。
侠客以太冷为借口,跑来和我搭铺,说是将两张被子拼在一起可以多一些温暖,莱尔对我纵容他撒娇任性的行为颇有微词,但曾是独生女的我实在无法抗拒一个9岁的可爱弟弟和自己撒娇的魅力,何况可以多一个热乎乎的人体暖炉。
雪连续下了几天,没有停的迹象,莱尔和侠客俩无聊得跑去锻炼热身,我像个主妇似的坐在窗前烦恼:这几天的食物来源大概要中断,储备的粮食需要重新计划,三个正在发育的孩子吃多少都不够饱,不知是不是应该冒险深入九街区抢劫一次。
翻开侠客画的日历计算,发现今天被红笔大大的勾起——12月24日,平安夜。
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江琪都会和同伴一起去吃大餐,互相送礼物,唱卡啦OK,直到12点的钟声敲响。
流星街没有平安夜,没有大餐,没有卡啦OK,没有12点钟声,但还有同伴。
铁皮炉烧起一堆明媚的火,土豆和白菜一起炖的汤在锅里滋滋作响,我又将未来两天自己那份食物拿了一半放进去,让汤尽量浓郁一点。唯一的一瓶刚过期啤酒也摆上了桌子,餐具尽量刷得闪闪亮,比平常丰盛了许多。
刚准备妥当,侠客就推开大门冲了进来,他身上的外衣已经脱掉,高强度的运动让他头上有不少汗珠,一边用鼻子嗅一边嚷嚷:“今天吃什么?好香。”随后进来的莱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刚刚防守训练一直不过关的人还想吃?”
侠客立刻转过头望着我,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奇奇姐……他欺负我……”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是平安夜,我给你们加菜了,尽管吃。”
饭桌前,我们吵吵闹闹地抢食物,莱尔摆出一副大人的嘴脸,对我们说小孩不准喝酒,我对侠客使了一个颜色,他悄悄绕到莱尔背后给他来了一个突袭,再迅速抄走啤酒猛地灌了两大口:“你的防守不过关呀~”
看着暴走的莱尔追着侠客打,我笑趴在桌子上。
大家不是没有过过圣诞节。
侠客3岁的时候,在书上知道有一个会送礼物给所有孩子的圣诞老人,就闹着让莱尔一起做了个烟囱,挂上两个破旧的大袜子,一晚没睡等圣诞老人的光临,可是圣诞老人一直都没有出现,他们的袜子里只有灰尘。”
后来他们才明白,圣诞老人只会送礼物给乖孩子,那些不会偷东西,不会撒谎,不会杀人的乖孩子,流星街没有乖孩子,因为他们都死了,剩下的坏孩子收不到礼物,所以圣诞老人不来流星街。
慢慢地,流星街也忘记了圣诞老人。
喝了酒后开始话多的莱尔向我提起这件事时,侠客低着头很窘地辩白:“我当时只是想抢圣诞老人的袋子!!”
“嗯,好样的,贯彻流星街精神。”我一边笑一边摸他的脑袋安慰,柔软的金色头发手感非常好。
12点将至,我拿出了藏在床下箱子里的礼物,递到了他们面前:“圣诞快乐。”
送给侠客的是一部在发电机处充好电的半新小恶魔手机,黑白屏幕,功能不太好,和他在漫画里用的款式极接近;送给莱尔的是一把木吉他,原本断掉的弦已找人修好。虽然简陋,但都是花了很大精力才得到的宝贝。
极度喜欢电子科技,却只限纸上谈兵的侠客开心得手舞足蹈,一个个按键在研究使用的方法;莱尔抱着吉他轻轻抚弄琴弦,柔情的感觉好像在触摸自己心爱的女人。
“圣诞节是要交换礼物的吧?”他突然抬起头说,然后从脖子上取下了那个一直挂着的吊坠,递了给我:“我没什么适合女孩子的东西,这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