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貌——倒有五分蛮人的粗犷,想必这人的血源有一半不是汉人吧?听着苗大娘描述边作画的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现在当然也这么想,只是……唉,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想这些了。
“请问——”她就近移步到一处专卖古玩的摊贩旁。
丹凤眼扫向摊上“疑似”珍玩的货样——“疑似”一词,原谅她这么想,谁教这摊上的货样都是仿制的膺品,只有几文或几十文的价值,连一两银都不到。
出身于专做古玩买卖的珍芳斋,傅惜容有一双识货的好眼。
然这并非她在意的事,双眸淡淡扫过,心神立即回到正事上。
“请问老伯可曾见这幅画中的人打这儿经过?”
“啊?”古玩摊后,一名老叟抬头,表情茫然。
藏在帷帽后的唇牵起淡笑,傅惜容耐心地重复道:“就是画中这人,老伯见过吗?”
“哎呀!”老叟惊呼一声。
“哎呀?”令人疑惑的反应让她眉微蹙。“老伯,您见过画上这位公子?身着土黄色布衫、身形健壮的男子?”
土黄色布衫……啊啊!“就是他啊。”那个拿五十两银子买他一块仿玉琉璃的冤大头嘛!
“是,是,就是他。”傅惜容喜形于色。“您见过他?”
“见过,当然见过!就是用五十两买小老儿我一块仿古——”啊,啊啊!他怎么能自曝其“假”?!急忙改口:“这位大侠我见过,见过。”呼咙带过。
“见过?”太好了!“他在哪儿?”傅惜容激动地倾向前。
“他……他不在这儿。”老叟佝凄的身子抖抖抖。
那位大侠就算了,怎么连个小姑娘的气势也这么骇人?
世风日下,这票年轻人还晓不晓得“敬老尊贤”四字怎生书写?好歹他也是个“老”字辈的人物啊,呜呜……
知道自己吓到了老人家,傅惜容缩回身子。“失、失礼了。”
“不、不会……”吁,老叟悄悄松口气。
“敢问老伯,您可知这位公子往哪儿走了?”
“三天前才经过这儿的。”让他赚进生平第一笔五十两的“贵客”,他怎会不记得?“我看他一路往北走,步伐挺快的,算算脚程,可能上了山也不一定,翻过山,最近的城镇叫羌坝关,是有点距离,但也不算很远。”
翻山吗?傅惜容暗自倒抽一口气。
自小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礼仪,没想到第一次瞒着爹爹出门,非但要赶路,还得翻山!
想到这里,脚底的大小水泡就隐隐作痛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希望这位原公子能走慢一点,让她快快追上。
“多谢老伯。”傅惜容虚弱地道声谢,继续赶路去了。
疾奔在山林草丛之间,原君振最后停在一处渊泉边。
清澈的山泉不知从何处而流,穿过层层垒垒的山石,在环绕三面如同屏障般的山壁化成一道银丝,以天幕直落九泉的气势,在山壁下汇集成一池渊泉。
郁郁葱葱的樟树围绕池边,形成第二道天然屏障,提供更为隐密的防护。
青草青,绿树绿,涧水映天蓝。
此情此景让原君振忍不住以他“雄厚”的“天籁”咆吼出满心的愉悦——
“哦——哦哦哦哦——”
啪啪啪啪啪……数以百计的飞禽逃难似的倾巢而出,充分表现出对他天籁之音的“感动”。
其中,还掺杂走兽的哀鸣以及砰砰砰的逃跑足音。
“啧,不懂得欣赏,难怪只能当飞禽走兽。”原君振哼了哼,低眸再看泉水,不满的脸色转为神采飞扬。
小心翼翼放下扛在背后的麻袋,他两三下脱光全身衣物,一个凌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