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有心思,朝村里走去,谁也没有说话。
乡卫生院病房里。
丁志强擎着一支点燃的蜡烛,走进病房,放在父亲床头边的窗台上。
丁赤辉:“行了,你赶紧再睡一会。就在我脚头躺一会?”
丁志强:“不……我不困。”
丁赤辉听出儿子的声音带哭腔,再一细看,他脸上还挂着泪珠,忙问:“怎么了?护士给你气受了?”
丁志强:“不是。”
丁赤辉追问:“那是……”
丁志强烦躁地:“哎呀!您就别问了!”他望着蜡烛摇曳的火苗,说,“连蜡烛都有流泪的权利,您就让我流一会儿眼泪吧!”
丁赤辉理解地:“流吧!流吧!也许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他也望着烛光,怔怔地说,“蜡烛……也是因为烈火烧心,它才痛得流泪的啊!”
丁志强抬起泪眼,问:“爹,如果我有两万块钱,能不能治好您的伤?”
丁赤辉苦笑,道:“傻孩子,尽说没用的废话!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丁志强支支吾吾地:“如果……如果我是借的呢?”
丁赤辉眼睛已经盯上了书本,敷衍道:“越说越没有边了。一个小孩子家,谁肯借这么多钱给你?!别说借两万了,借两百都难啊!”
丁志强还想深谈:“那……”
丁赤辉阻止:“行了,别说了,让你爹再看会儿书。天也快亮了。你再眯一会儿。”
丁志强没再吭声。眼泪在脸上轻轻地滑落。他,似乎心事重重。
县医院。住院病房。
医生进来查房。张德州找了个借口,把张念念支走:“念念,去,上街给我买一碗水饺来!”
张念念:“稍等一会儿,我听听医生查房怎么说。”
张德州:“哎呀!去吧!我饿得心里直发慌。医生怎么说,我呆会儿告诉你,不就得了吗?!”
张念念拿一个搪瓷碗,边出门,边念叨:“怎么回事啊?!刚刚问您饿不饿,您说不饿。一会儿工夫,就饿成这样!”她走出了病房。
医生巡视到张德州的面前。
张德州:“医生,我要出院。”
医生:“急什么?血是止住了,还得观察几天呀!”
张德州:“给点药我回家去吃。这医院……咱住不起。”
医生:“您不是公费医疗吗?”
张德州:“是公费,咱也不敢乱花国家的钱呀!”
医生:“咳!人家没病找病,赖在医院不肯走。您这么重的病,还在想着替国家省钱。住着吧,没事!”
张德州无奈,只得说实话:“医生啊,我就实话对您说了吧!我女儿是待业青年,招工录取到了关键的几天。我在医院里住着,她就跟我耗着,哪儿也不去。万一……耽误了工作,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医生笑了:“好哇!有这么孝顺的女儿,真是你的福气啊!”他转身向护士吩咐,“既然病人强烈要求,病情也允许,就安排这位老同志提前出院吧!”
张德州一迭连声:“谢谢!”
查房的医生、护士走了。张念念买了水饺回来,进门就问:“医生怎么说?”
张德州:“啊,医生说我康复得很快,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张念念惊喜地:“今天?!这么快!”她把水饺递给父亲。
张德州吃了两口,就放在了一边。
张念念:“哎!您吃啊!”
张德州:“我……我又不饿了。你……趁热吃了吧!”
张念念轻声责怪:“您呀!还真难伺候!”
乡邮电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