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昌狡黠地一眨眼,笑道:“明白了——*的,在这里面!”
覃文锋照田世昌冲出一拳,没打着,他跑了。
王小兰用包装绳捆了一叠作业本,拎在手上,疑惑地问:“干嘛呀?!你敢打校长?!”
“他说我……”
“说啥?”
“……啥也没说。”覃文锋不便回答,笑了笑,说:“走吧!”
王小兰道:“走!”
走了两步,覃文锋问:“今天没带小朵来?”
“哎哟!糟糕!”王小兰猛然记起,声嘶力竭地喊道:“小朵!小朵……”喊罢,又失魂落魄地朝祠堂跑去。
覃文锋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祠堂改建的教室里。
本来教室就黑,现在天已擦黑,教室里更是黑咕咙咚,只有靠墙角的一张课桌上隐隐约约有一团发白的东西。
王小兰直奔墙角,推着那团东西,嚷道:“小朵,醒醒,小朵!”原来,是王小兰不满六岁的女儿花小朵,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脑袋底下压着一张纸,手里还捏着半支铅笔。
花小朵醒来,朝母亲笑笑,急于表功:“妈妈。我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您看,花小朵。”
王小兰敷衍地:“好好好!回家再看。走吧,回家做饭吃,乖女儿一定饿了。”
花小朵:“我不饿。妈妈的饭没做好,我就不说饿。妈妈,我听话,没有到处乱跑。”
王小兰蹲下身子:“嗯,小朵真乖。来,妈妈背你。”
“还是覃叔叔来吧!”覃文锋抢先背起了花小朵。
花小朵乖巧地:“覃叔叔,你真好!”
王小兰客套地:“总是让你覃叔叔受累,这怎么好意思?”
覃文锋深情地看了王小兰一眼,说:“……顺路嘛!”
夜。
张德州的家里。
张念念放好碗筷,桌上简简单单的两个素菜。“爸!吃饭了!您在干嘛呢?”
张德州正在书柜边倒腾:“不是要准备考试吗?我在找复习资料!”
张念念:“您的病刚好一点,歇着吧!有空我自己找。”
张德州洗了手,坐到桌边,唠叨着:“咳!但愿这回顺顺当当地当上个老师,你妈在九泉之下,也不着急了。我要是再犯病,也不用牵挂你了……眼一闭,腿一伸,放心大胆地走……”他风趣地唱起了《红高粱》插曲,只是歌词被他改了,“爸爸我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不回哟头……”唱罢,又做了个滑稽的表情,补充一句,“想回也回不来了!阎王爷他不给返程票!”
难得父亲今天这么高兴,张念念的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笑罢,她又责怪:“爸!您说啥呢?!不就是个胃溃疡么?!又不是癌症!医生说了,只要坚持治疗,没事!”说到这,她想起一件事,“爸,等等,还没吃药呢!”
张德州苦笑道:“药?早吃完了。”
张念念起身拿来一个包装精美的药瓶和一杯开水:“我替您买回来了!”
张德州看看药瓶,心疼地:“哎哟!你还专拣最贵的买!哪来的钱啊?!”
张念念隐藏起内心的苦楚,故作轻松地安慰父亲:“放心吧!我有钱!”
夜。山道上。
暮色四合,夜雾笼罩。
王小兰走在前面,左手放拎着一捆作业本,右手放在背后,给覃文锋打着手电,自己就着余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坑凹不平的山道上。
花小朵趴在覃文锋的背上睡着了。
王小兰问:“覃老师,去乡里一趟,没打听‘民转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