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摸自己的嘴唇,却因为有面罩所以摸了个空。
摸着冰冷的面罩,叶舟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不清晰的画面在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他记起了走前一天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吻、吻了邹鸣。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叶舟抱住了自己的头。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竟然强吻了邹鸣!
他是畜生吗?
明明知道邹鸣喜欢他,明明早就想好了既然不答应,就不要给邹鸣幻觉。
他现在跟渣男有什么两样?
这下叶舟是彻底睡不着了,在心里给自己开了几个小时的批斗大会,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渣男。
他从来没有像对待邹鸣一样对待过任何人。
以前有人对他示好,他一般都是委婉拒绝,别人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就会退却,不是谁非谁不可,没了这个还能找下一个。
所以他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钓过别人,也没有在感情上伤害过任何人。
唯独邹鸣……
一夜没睡的叶舟早早起来,他收好帐篷,掐着时间叫醒了其他人。
他们继续上路了。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甚至没有用代步工具,就怕被这里的人发现,虽然这里已经是废土时代,但武器并不缺,毕竟还有以前战争时期遗留下的武器。
走了八天,他们终于通过望远镜看到了钢筋铁骨铸造的“城市”。
虽然这个城市算不上城市。
生锈的钢筋搭建了建筑的骨架,只有一座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高楼矗立在“城市”中央,可能是缺少砖块,这座高楼不少楼层都能一眼望穿,只有最顶层四周被包的严严实实。
而无数建筑依靠着高楼而建,高矮错落,但也一样的锈迹斑驳。
越往外,房子越破烂,到了最外面就只剩下屋顶都破损的平房。
叶舟能看到平房边上有人走动,但更多的则是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待着,这些人衣衫褴褛,头发油腻脏乱,无论男人女人,身体的隐私部位就那么毫不在意的袒露着。
放下望远镜的时候叶舟有些恍惚,那些平房就是贫民窟,就是邹鸣口中他生活的地方。
他刚刚还看到有人在争抢一个塑料水瓶,里面装着的事暗色的脏水,可他们如同野兽般厮打,不仅用上了拳头,还用上了牙齿,为了一瓶在其它位面根本没人敢喝的脏水下了死手。
最高大的男人不断的用拳头捶打着另一个人的太阳穴,直到对方躺在地上抽搐然后一动不动,他才拿起水瓶,迫不及待的扭开盖子往自己的嘴里倒去。
不仅叶舟看到了,其他人也看到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草儿打了个寒颤,她也是逃过荒的,但这里比大梁朝更可怕。
她能看到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们被剥得一只剃掉毛的羔羊被锁在笼子里,他们的头顶没有任何遮挡,就这么蜷缩着暴露在阳光下。
偶尔会有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停下来看一会儿,然后离开。
很显然,路过的人“买”不起他们。
草儿见过流莺,但哪怕是流莺,都比笼子里的羔羊们更像人。
起码流莺可以站着。
这里的人已经不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