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没有?转身,握紧扶手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好久不见。”
“不夜宫一别,区区数日,仿若经年。”李长薄说道,他没有?动作,可苏陌明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如?汹涌的浓雾紧紧笼罩着?自己,潮湿而浓烈。
沉默须臾,李长薄又道:“脚还疼吗?”
“快好了。”
“在宫里这几日还习惯吗?”李长薄始终远远站着?,没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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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
“有?没有?人再为难清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有?。”苏陌声音淡淡的。
屋子里空极了,只有?一坐一站的两个?人,日光从?低矮破旧的窗洞里投进来,照在李长薄身上,却将他的背影衬得更?加孤独又凉薄。
李长薄道:“清川就这么不愿同孤说话吗?”
苏陌道:“殿下将我带到此?处,就是来寒暄的么?”
李长薄缓声道:“这是我母亲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柳氏之?死,我感到抱歉。”苏陌道。
“清川为何要?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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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亲手写下李长薄弑母情节、写下柳氏这悲惨一生的人,是苏陌。
文中短短一句“柳氏被囚冷宫十八载”,于书中柳氏而言,便是六千多个?非人一般的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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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过去鲜有?将笔下人当作“人”,杀伐果断,毫不留情,而如?今,方觉书中字字句句皆是笔下人的血泪。
光移影动,地上的影子也忽明忽暗。
李长薄始终远远站着?,仿若靠近苏陌会让他受不了一样。
“该抱歉的不应该是我们母子吗?被拿走了身份,清川不恨吗?”
“当年柳氏若不将错就错,殿下就该在这个?地方长大,或者,殿下一出生就会被处死,根本就没有?机会长大。”苏陌道,“作为一个?母亲,她没有?错。”
李长薄低笑一声:“原来清川什么都知道啊……”
可那笑却像站在深渊前的人回眸望向曾经的爱人,带着?自嘲、悲伤和最后一点摇摇欲碎的希望,他红着?眼道:“受害者竟然在同情在加害者,清川看我,是不是像一个?笑话?”
“没有?人能选择出生。”苏陌寒声道。
“那清川告诉我,我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吗?”李长薄问道。
苏陌心中一颤。
笔下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吗?
这个?巨大的牢笼,苏陌自己都被困其中,谁又比谁更?高贵?
苏陌五指绷紧,问道:“殿下此?番在太后面前自揭当年旧事,是何目的?”
“孤是何目的,清川当真不清楚吗?”
屋子里静极了,仿若能听到尘埃悸动的声响。
苏陌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骤然升温,道:“如?果殿下还是……”
“孤要?你。”李长薄打断了苏陌的话。
廊檐下的风铎叮叮摇响着?,地上的影子如?游荡的鬼,孤独被拉得无限长。
“孤要?你……”李长薄梦呓一般重复说道,“孤要?清川回心转意,回到孤身边,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孤要?你。”
“抱歉。”苏陌闭上眼,“我说过,季清川和李长薄已经解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