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响雷声是一阵阵地,而她们一点反应也没有,像两具尸体一样躺倒在车上。
等到了茶馆以后,那两个家丁先扔了箱子下去,箱子被倒开,里面的衣服散了出来。
再把她们扔了出去,撞倒在大门上,她们也叫不出痛。
有一个家丁下了马车给她们解了绑,刚一解绑大雨就哗哗而下,他就赶紧上了马车,掉转头往回赶了。
云妮眼看着下大雨,急忙地把衣服塞回箱子里盖了起来。
庆知从衣里兜里掏出了茶馆钥匙,“娘,给你。”
她接过,用钥匙打开了锁,打开房门,里面黑乎乎的。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这一会儿的时间箱子就被打湿了,迫使她们即使没有力气也要挤出力气来一起把箱子拖到了茶馆里。
为了不让滂泼大雨飘进来,她关上了门,茶馆内里顿时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她们都看不到彼此,只循着声音抓着了对方,再坐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
过了些时候,外面的大雨一下又停了。
她们置身于黑暗之中,能抓住的只有彼此,而此时她们却欲哭无泪,只能静待天明。
在这个时候,平晏城乡下一所村庄里的一户人家还点着宝贵的蜡烛,屋子里只有一根蜡烛微弱的光芒,照的人脸昏黄。
一个八九月大的婴儿持续不停的尖锐哭声惹人烦躁,年轻的挽上圆髻的姑娘手抱着闹哭的婴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走,嘴里哼唱着哄睡的曲儿,“夜哭郎,快睡觉,睡好觉了变胖胖,胖宝宝,惹人爱,将来中个大状元。”
这曲儿连着唱了十几遍,婴儿的哭声一点也没小,听得年轻的姑娘都想哭了,她的手都已经抱酸了,把婴儿放在肩头上抗着,拍着背地继续转圈走唱曲儿哄。
这时黑乎乎的帐里传来女人的斥叫声,“一个小孩你都哄不住吗?燕子,让他一直哭一直哭,你是存心不想人睡觉吗?”
燕子委屈地,“嫂嫂,我一直在哄啊,但黑子就是要哭。”又小心地,“他可能是饿了,要不弄点米汤给他吃吧。”
嫂嫂生气地,“饿了还有力气哭?你在那里说什么屁话,你赶紧把他哄睡着。”
燕子没说话了。
但婴儿还是在哭,虽然声音小了些。
黑帐里的大男人小男孩都眉皱着,眼闭着,同步地闷叹了下气的翻个身,用黑乎乎的硬棉被盖住耳朵。
嫂嫂则烦气地坐起来骂道,“小讨债鬼,小饿死鬼,一天饿几遍,要吃那么多,上辈子是猪变的。”骂完踏着破了两个洞的黑布鞋冲到燕子面前把婴儿抱过来,冲着她凶道,“你这个大讨债鬼还不去弄,你不是说他饿了嘛。”
她悻悻然地一声没吭地往外走。
嫂嫂在后面大叫道,“米不要抓太多,要弄快点。”
她回应道,“哦,好。”
燕子去到房屋外的灶屋里,借着从门窗里穿进来的月光,捡起灶旁的枯草进灶口,用只旧火镰在灶口边上打着火,打了几次后,起了火苗,她抓紧又捡了把枯草进去,吹了吹,让火势变大后,就加着树叶树枝木柴进去把火架起来。
火光让灶屋也亮起来了,燕子用瓢从一个木桶里舀了半瓢水进一个薄还补巴的铁锅里,又从一个瓦罐里抓了几十粒米进锅里,再盖上黑木锅盖。
最后,她找了小凳坐下来,用火钳夹着树枝树叶进灶口,想着等水开了,就可以给小侄子吃米汤了。
烧火烧着,燕子听见了水开的声音,就没再加火了,打开了锅盖,腾腾热气触到她脸上,她去拿了两个个柴烧碗和木勺子放到灶台上,端起锅来把米汤倒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