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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8 毕之回忆篇 曾经58（第3页）

我带着黛拉在暗黑无边的森林里奔跑，身后的火光紧随不舍。我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当面前再次出现火把之后，我打算故技重施。

“毕！”

我的脚步停住了，感到心里一阵震动。那是父亲的声音。火光中的父亲面容俊朗，和白天草席上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从身后探出头来，望着父亲的脸，虽然很意外，但还是怯怯地叫了声“爷爷”。父亲身后的族人们传出一阵骚动，他慈爱地看着黛拉，伸手招呼她过去。

“讫，到爷爷这来，这么晚了，该回家了。”

我感到心脏一下漏跳。黛拉刚刚伸出手，我便一把抱起她往身后狂奔而去。留下父亲和一众族人愣在原地。

“父亲，父亲不会的，他不会这么说的……”

黛拉的名字，只有我知道，平日里的父亲，喜欢叫她“小毕”，十年来始终如此。

那个男人，不是我的父亲。

男子看出了我的想法，命令族人捉拿我。这时，后方传来了一阵惨叫，族人们再次愣在原地，一时惊慌失措。

我抱着黛拉，往部落的祭坛跑去。那是部落祭司才能进入的地方，而且一年当中只有祭祀活动时期才允许族人进入，他们断不可能违背神的旨意。

打定主意的我，抱着黛拉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在齐腰高的草丛中摸索前行。凭借出色的记忆力，祭坛所处的洞穴很快出现在我的眼前。

进入洞口，我拐过一道弯，穿过一条稍显宽敞的甬道，看见了左右各插着一根火把的洞口。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石洞之后便是祭坛。

巨大的石台周围，围着九个木台。每一个木台上，绑着一个明显已经断气的小女孩的尸体。巨大的骨钉贯穿了她们的身体，鲜血在她们的身下已经凝固成黑红色，身体内部的器官裸露在外，直让人恶心。

我惊恐的眼神扫过每一个木台，凄惨的景象险些让我晕厥过去。怀中的黛拉瞪着双眼，盯着眼前的宛如人间炼狱的情景，像个木头一样愣住。

石台上，三尊石像里被束缚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感觉如五雷轰顶。

妻子的尸体跪坐在石像之中，早已被开膛破肚。衣裳破烂，遍体鳞伤，死去苍白的脸上含着惊惧震悚的表情，我感到毛骨悚然。

“妈妈！！”

黛拉认出了母亲。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她挣脱出我的怀抱，踉跄着跪在她母亲早已冰冷的身体前，呜呜咽咽地抽泣。我心如死灰。

然而，洞穴里却早已埋伏了族人的部队。我和黛拉双双被擒，被押解到了族人的面前。我抬起头，看见了父亲曾经最信任的手下，此时正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自始至终不明白。在如此优势下，为何落得如此下场。但很清楚的是，长老们对我的位子垂涎已久。

入侵者拖延了时间，暗中会见了长老，当时我为了照顾父亲，已经将事务全部交给了他们，这当然不算难事。

杀死我，断绝我的后代，这是入侵者的条件；献祭我的妻子和九个族人，则是那几个畜生的主意。

我被扣压在地上，拉着头发扬起脑袋，眼睁睁地看着黛拉被长老挖出心脏，娇小的身体被扔到了我妻子的身旁。

后来的我已经无从想起了。只知道我动了真怒，奋起杀死了长老们和所有的族人，但没有救回女儿的命，医术不行，秘术更是无所适从。

“这就是人类吗？”

将死之际，我听见了耳畔的低语，恍恍惚惚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是个好人，应该和女儿活下去。”

我睁开沉重的眼睑，看见了一件黑袍，在我的眼前晃动。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妻子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了……”

“呵呵，天真，你是无法满足我的。”

一根冰凉的手指按在我的额头上。

“天赋优秀啊……”

那个声音感叹道。

“秘术，你生前追求不到的，死后就留给你吧……”

我感觉坠入了很深很深的湖泊中，不断地往下坠，不断地往下沉，眼皮合上，感觉永远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