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欠——阿欠——”
身体比人反应快,叫她自己打完喷嚏也发懵。
梁空看着她,她呆住的样子有种莫名的可爱,刚刚他没笑出来的劲儿,在这出声了,书包挂胳膊上,脱了一半袖子,他换手挂书包,又脱了另一半。
天生反骨的人,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难跟温良恭俭让挂钩,他能把这种关怀备至的行为,做得跟关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衣服领子被他松松拎着,澜中标志性的蓝白校服,蓝色衣领被攥在修长五指间,衬他筋骨凸起的手背分外冷感白皙。
校服递到她眼前。
好听话也没有一句。
“不看天气预报啊你,降温。”
明明大家都是长袖加外套,他也比她厚实不到哪里去,说起她却理直气壮。
男生明显体量大了几个号的校服接到手里,凉滑的质感在手心一握,骆悦人才反应过来,她穿梁空的衣服不太适合吧。
她目光一转,望到周围,街上零星几个同校的身影在扫荡小吃车的最后一波关东煮。
梁空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刚刚还要我喊大哥,现在就拒收小弟心意,好大哥,不带这样的啊。”
骆悦人噗嗤一声被他逗笑,很快收敛,抬眸柔柔软软地看他。
“谢谢。”
梁空嘁一声,夸她:“大哥真有礼貌。”
梁空主动把她的书包接过去。
她书包放了不少东西,挺沉的,他用两根手指头松松勾着,看她穿衣服。骆悦人套袖子的动作加快一些,拉链没拉,已经感觉到一阵兜身的暖。
仿佛穿上盔甲,将寒意隔绝在外。
她从梁空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穿过两臂,背回肩上,脑子还想着他的调侃。
真的是,谁是他好大哥啊。
想着,她没察觉自己嘴角不由弯起,用一种俏皮声音说:“我不当大哥。”
梁空没多想,眼睛跟着瞥过去,顺话问:“那你当什么?”
“我是你女朋友啊,高祈就这么说的。”
好像越假的话,就说出来就越坦荡。
她底气好足的样子,表情毫不扭捏,自知是假的,假得理直气壮。
纯粹到有些伤人。
至于伤到谁了,那是她不可能知道的部分。
梁空过了会儿才配合地笑出来,音域空乏,低低的,像是隐藏了关键情绪。
潮湿的风从行道树间跌撞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冷风携水汽吹到脸上,时间似减慢流速,骆悦人捕捉到他声音里的一丝苦涩,如同幻听。
她回过头,见他寻常地吐出一个字。
“对。”
他身后是一整个阴雨夜的长街,灯火稀疏几点,聚着微弱的光,雨不会再下了,但天气还是那么湿冷。
两人视线交汇,梁空问:“看什么?”
骆悦人心思比较敏感,斟酌片晌,认真跟他说:“梁空,如果我多余了,你就告诉我,我已经挺开心的了,我不想耽误你做别的事。”
你他妈耽误我的事儿还少?话甚至都没顶到嗓口,他分明清晰的喉结一滚,字字咽回去。
这种话没劲。
心甘情愿的事,大大方方地做,学怨妇做派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