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要让我们分开?
他明明是我的,他的笑容属于我,他的眼泪属于我,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痛苦,他的死亡,他的一切都属于我。
你算什么东西?能杀死他的明明只有我。
申泽听见一道声音在耳边低语着,
——他该死吧?他真的该死,他怎么敢侵犯属于你的领地,冒犯属于你的珍品,杀了他吧,虽然不想让哥哥看见,虽然会吓到哥哥,但是他真的该死,不要放过他,杀了他吧……
之后的一切都是身体的本能,像是溺水了一样,他什么都听不见,眼前只有一团黑色的火焰。
不可名状的痛苦从脊柱传回神经的枝桠,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一道微弱的声音。
有人喊着他的名字,被火焰灼烧着的感官遇到了一场甘霖,柔和的嗓音抚润着他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他的灵魂得以重归躯壳。
再次睁开眼时,他从哥哥朦胧的双眼中看到了模糊的,类似畏惧的情绪。这种情绪与惊吓不同,像是看见了茹毛饮血的野兽,本能上的恐惧。
不要害怕,我只是不想你再离开我……
片刻后,申泽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对不起,吓到你了。”
“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一句,“我只是太害怕了。。。。。”
申润伸出手,轻轻拍着申泽的后背,“我知道,哥知道。”
他将另一只手放在申泽的后脑勺上,揉了两下他乌黑柔软的头发,像在哄一个丢失玩具的小孩,“不要怕,小泽,我没死,我还好好活着。”
肩膀染上湿润的气息,听见申泽吸鼻子的声音后,申润不由得叹了口气。
现在的申泽太割裂了,他似乎总是在纯洁可爱的天使与残暴凶厉的恶鬼之间转换着。
更让申润痛苦的是,即使弟弟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旧能从这个将时代的暴力与疯狂汇集一身的青年身上看到往日的影子。
就像现在,申泽刚刚用拳头砸碎了一个人的脑袋,转头就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像小时候一样,用眼泪和拥抱寻求他的怜悯与安慰。
申泽就像一把打磨得过于锋利的刺刀,斩金断玉但又单薄易折。
申润看着伏在他肩头的青年,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疼惜。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他感到心脏一阵刺痛。
大多数时候,他的心脏都覆盖着一层透明的护甲,它坚如磐石,威力再大的子弹也无法将它穿透,但它又不堪一击,两滴轻飘飘的眼泪足以让它土崩瓦解,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