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极少有这样渴求得到什么的时候,如今却一日比一日渴望。
她心里也明白,自己如此期盼的同时,杜怀瑾又如何会不期望?只不过是没有露出什么迹象来罢了,无外乎是不想增加她心里的负担。可越是这样,沈紫言就越是觉得愧疚.心里反而更难受。
似是看出她的忧虑,杜怀瑾的手在她头顶摩挲了半晌,微微叹息:“一切都讲求顺其自然,有些时候,越是渴求,越是得不到……”沈紫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笑了笑。杜怀瑾就说道:“该去给娘请安了。”
沈紫言方才为了吃药,先行吃了些点心压肚子,此刻并不觉有丝毫饿意。然而还是披上斗蓬,跟着杜怀瑾走了出去。迎面是雪花飞扬,路旁的梅树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北风拂过,便散落满地。
见着如斯景象,沈紫言觉得心胸都开阔了起来。一路上和杜怀瑾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正房。却见杜怀瑜,杜怀桂和二夫人已早先一步,在那里和福王妃闲话了。杜怀瑾坐在花几旁,最先看见他们二人,神色微僵,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沈紫言见着,暗暗叹了口气。目光就落在了二夫人身上,她今日穿着宝蓝色的小袄,似乎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眉目间都是深深的疲惫。福王妃见着二人,眼中顿时一亮,精神为之一振,看着杜怀蕉的眼中满是笑意,“怎么这时候才来?”
杜怀瑾携着沈紫言一齐坐下了,才说道:“早起时紫言要吃药,就耽搁了些时候。”福王妃就细细府量了沈紫言的神色,笑道:“气色好多了,可见得楚大夫医术精湛。不如我们府上出些束修,请楚大夫来坐诊好了。”
杜怀瑾淡淡笑道:“楚大夫是闲云野鹤的世外高人,只怕是不会乐意被拘在我们府上的。”“闲云野鹤?”福王妃微微有些失望,然而还是很快释怀,“越是这样淡泊的人,越是有几分才华。”
母子二人闲话了几句,林妈妈就带着下人开始传饭。二夫人却突然捂住了嘴唇,“娘,我有些不舒服……”看着这模样,似乎是恶心反胃的模样。福王妃就不动声色的命婆子拿了对牌传了大夫来看。沈紫言不免深深看了她一眼,心知杜怀瑾还没有下药,怎么现在就开始不适了?
照着这症状,难道是……
沈紫言几乎不敢再想下去。
果然,早膳毕,还未等她和杜怀瑾回屋,就见二夫人笑容满面的从内室走了出来,神色间带着几分自得,“娘我有喜了!”满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沈紫言就飞快的暖了眼杜怀瑾,只见他眉目间都是寒意,一双眼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机。
沈喜言心里微微一颤。
二夫人有喜这事可算是平添波折了。
杜怀瑾本下定决心要让二夫人病死,现如今她有孕在身,杜怀瑾又会如何做?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叫沈紫言觉得万分复杂,那就是,二夫人腹中的孩子,到底是杜怀瑜的,还是杜怀珪的……
福王妃面上没有一丝喜色,淡淡的点头,“这是好事。”听不出喜怒。
沈紫言微微一抬头就见对面坐着的杜怀瑜,神色十分复杂。似是欢喜,又似是害怕,更有些彷徨。而他袖管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泛着清冷的白光。再扫过杜怀珪,依旧是面沉如水,似乎二夫人带来的消息,与他根本无关。
可是这是二夫人的第一个孩子按理说作为夫君的杜怀珪,不是该欣喜若狂才是么?哪怕是和二夫人关系不好,可听闻这种消息,第一反应都不该是现在这种,诡异的宁静。让人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安之感来。
沈紫言心念微动。
难道杜怀珪也知道了二夫人和杜怀瑜的关系?
或许是他觉得二夫人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所以才显得这般镇定?
沈紫言只觉得,福王府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将会随着二夫人有喜这一消息的传来,掀起层层的波浪。二夫人略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就传来,“娘现如今天寒地冻的,我有了身子行走不便……”言下之意自然是让福王妃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福王府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了她尚未显怀的小腹上,冷冷说道:“你说得有理,以后得多加小心才是。”算是直接绕过了二夫人的画外之音。二夫人神色一僵,眉目间就有了几分恼色,而后朝着杜怀瑜使了个眼色。
谁知杜怀瑜偷偷瞟了眼杜怀瑾,见他面上大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哪里还敢出声帮腔。也就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敢抬头看二夫人的脸色。沈紫言自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对这些小动作格外的关注,他们之间的暗波涌动,自然也被沈紫言尽收眼底了。
二夫人见着左右无人替她说话,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半真半假的笑道:“大嫂自有喜以后,也有好几个月未出门了,从前摆饭的都是大嫂带着人,如今就换成了林妈妈。”福王妃的眉头不可见的蹙了蹙。
大夫人是世子夫人,二夫人却是庶子的夫人,说白了,和福王妃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光是二人之间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就不可能得到同等待遇。福王妃从来就是烈性人,对于这庶子不光彩的出身一直耿耿于怀,在心里自然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