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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抿了下嘴角，果然一下子让小侦探测接受这种事还是太心急了吗？也难怪对方会下意识地选择躲避吧……他不也是吗？十四岁那年遇到Reborn的最开始，他其实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未来究竟要面对什么。

“直到那次前，其实我没有刻意针对你。

因为我和我的家人都在尽力避免被拖入你的「场」中——工藤君，具体的理论我不是特别清楚，但你身上有种特别的……磁场，对，暂时就叫它磁场好了……像量子纠缠一样，当你卷入某个事件后，被你纳入磁场中的人同样会被卷入该事件。

就好比大白鲨在追逐、撕咬猎物的过程中，周围的生物过多或少也会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捕食者会在你的身边聚集，被捕食者会想办法逃离，在这个过程中，又有连锁反应会发生。

工藤君……我其实不想太早告诉你有关「银色子弹」的秘密。不过……你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工藤新一双手互握抵住额头，他的眼眶已经红了，眼球充血，鼻尖发酸，低头瞪着面前平板上上被泪水模糊了的文字，“……「银色子弹」中真正生效的物质叫做「永生之酒」，来自深渊恶魔。而灰原哀制作的APTX4869是基于「永生之酒」起效原理的天才仿作，因此深渊恶魔无法控制我，但是……它无处不在，犹如……「死神」吗？”原来这就是沢田纲吉从他这个年纪开始就一直在面对的真实。

也是里世界教父眼下逼迫他面对的真实。

对此时的工藤新一而言，纲吉的声音仿佛就像是从水面传来的一半，朦胧，但震得他耳膜生疼，“人的细胞分裂次数是有限的，细胞也会凋零死亡，死亡的细胞会被代谢掉。

APTX4869的作用类似于「停止」，也就是以相对静止的概念抑制细胞分化，所以你的时间就像被冻结了那样，而且恐怕很难再长回大人。

而「银色子弹」则彻底打开细胞再生分化的抑制阀门，为了不像癌细胞那样失控，「永生之酒」便会不断攫取周身的能量供给己身。

能量哪里来？工藤君，要么来自于你自己，要么来自于环境。

对独立活着的「永生之酒」，对拥有智慧的深渊恶魔而言，没有什么比人类的生命更美味的东西了。

在它们眼里，人和路边的树上成熟果实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随时、随手可摘取的东西。

你不妨将它们看作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另一种生物——有时候，人类也会和他们一样做同样的事，只是为了在获取食物时同时拥有乐趣。

就好比人们斗牛、斗犬、斗鸡……我们利用动物的本能，它们利用人类的欲望。

被人豢养、标记的动物很少能经历真正生老病死的完整轮回，哪怕你不那么好斗、有时候你总是会心血来潮去后院抓一只鸡来吃的。

工藤君，有你在场的时候，人类负面的情绪、冲动就会被放大。这并非你所愿，可这、就是代价。”

代价……是什么的代价呢？

工藤新一近乎茫然地抬起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泪眼朦胧。沢田纲吉说的这些对他而言大概就像是不可能被他此时已经过载了的小脑瓜能理解的东西。

他就像一个孩子，一个真正的孩子。潜意识地抗拒着对他而言难以接受的真理。

因为他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背负这种重量——因为，这彻底动摇了他人生的信念。

“老实说，这也是我不想将小哀带走的理由。这对她这个发明APTX4869、又利用A药死里逃生的科学家来说太残酷了。可以的话，我其实也不愿「西施佳雅」用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

但是你还记得吗？

我说过的，当有一天你和我的家人起冲突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站在我家人这一边。

我承认，当我将人选变更为你以后，我在你身上倾注了很多关注与心血，对我的家人而言，哪怕是恭弥……他们都无法容忍因你造成的我计划的失败——我知道那不是你所求的，但是工藤君，人有时是不讲理的生物。

我有我的家族要保护，一步也不能退，你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承认，我来之前就在你身边做了很多布置，埋下了很多先手。

我的决定都只是打出手中已经攒好的牌而已……不过，反过来也可以这么说，这样的你的确从没有逃过我们的监测。

后来哪怕我被卷入了你的「场」，被带入了「你的案件」，你的动向、反应、选择也从来没有超过我的预料，但是工藤君，你知道的……哪怕是排演一出舞台戏都会发生意外，何况你的人生？

所以，抱歉，但是直到你坠入悬崖为止，我在你身上都没有刻意安排所谓的事件，你周身系统的混乱绝非我所求。因为，我们其实拥有共同的敌人，哪怕你受到的影响看上去比我小，可是，你的命运比我艰难曲折的地方在于，你没有得选。

工藤君，你看到了，我可以削弱己身，我可以用火焰供养体内的怪物。我也依旧可以坚持我的事业。

可是你体内没有怪物。得知这些的你……恐怕，会想要放弃侦探这项事业吧？——你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他拥有那样顶尖的头脑，于是他将之全部付诸于瑰丽的文字。

所以，反过来说，当我去去古书店找玉木先生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期待在那里看到你。工藤君，哪怕是身处黑暗世界的我……也在我还能为你兜底的时候，想要看到你站在光明之下，闪闪发光的样子。

哪怕……是与怪物共存的我。

你记得吗？当时你就怀疑、质问过我了……我觉得很委屈。”

“工藤君……你可能不记得，十代目其实给过你逃离的机会。”狱寺隼人闻言微蹙眉头，在纲吉停顿时，一边给纲吉喂水，一边提醒道，“肉桂味。在书店案件后，这个谜题你最后并没有及时解开，你跌落悬崖后，十代目别无选择，只能冒险救你。除了肉桂味以外，其实还有一条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