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君似乎很希望我仇视「西施佳雅」?虽然你解释了这么做的理由——但撇开「永生」的秘密,如果只是因为你希望我及时看到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了解世界运行的规则、乃至于有朝一日能够掌握权力,能够、阻止你失控,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给予云雀先生这么大的权力呢?”工藤新一随手拿过一块餐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在我并不够格阻止你。不过相对的,未来究竟如何,我是否会乖乖走上你铺设的道路,也未可知。纲吉君,我并不是段野、美鸟,更不是芦泽、漆原。你说过,你需要我的正义,需要我对生命的坚持,你也一直相信着我,你也一直、认可我的智慧——如果是我,在那个靠近悬崖的露营地上,即便我处于芦泽纯人的处境,我也不会犯罪。
你给过他们机会。你还在现场设置了不止一道控制态势的防线——警方。
如果若狭留美是因为小林老师的关系推荐的露营地,如果、同样有一只眼睛受伤失明的黑田管理官也并非偶然出现在那里,那么能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就是白鸟警官了。
白鸟警官,再加上黑田管理官,还有在公寓选择不惜暴露自己「里世界」人身也要救下饭山来美的若狭留美选择三重防线……三重保险。
——纲吉君,有一个概念,我是站在你们里世界人这一边的。
当「缄默法则」被扩指「里世界」不对表世界做出干涉时,纲吉君,我认为这样的「缄默法则」,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是正义的。哪怕你们要对发生在面前的敏感选择缄默。
你们检举表世界的犯罪行为,从来都是一种权利,而并非义务。
为什么我会忘记自己曾经对你的怀疑?因为,我不认为你特地为段野典悟推荐能够治疗他眼睛的医生是错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那个医生是帝丹高中,为了照顾你的身体而来的意大利医生夏马尔先生。
说实话,我也不认为你向芦泽纯人提供资源有什么错——白网大学本来就以培养职业运动选手出名,在网球、篮球、棒球等球类运动领域中名声在外。不是你安排的人,也总归会是别的球探。
芦泽和漆原打伤段野这件事做得不光彩,更不缜密,双方更是貌合神离,勾引斗角,这样的两人,在未来的利益分配中什么时候爆发冲突都不奇怪。
那么,我能在法律层面找到你在背后唆使的证据吗?不。我不能,因为如果我要顺藤摸瓜给你定罪,我就必须先给饭山律师定罪。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要知道整件事的全貌,并完整推理出真相和前因后果。
很可惜,这件事,我并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做到的。而是在你三番五次的提醒下才达成。
甚至当时若不是若狭留美做了挑担人偶为提示,我或许连表面的正义都无法伸张。
这样的我,又怎么去和饭山律师这样专精刑事诉讼的大律师辩论?他有可能给我留下法律层面的漏洞吗?还是我能因为他给芦泽一个前途,招致芦泽的野心和漆原的贪婪给他定罪?
不,我不能。
那么有没有可能从芦泽口中将他的犯罪动机和饭山律师联系在一起呢?不,不能。因为芦泽畏惧「西施佳雅」的存在。
有没有可能反从黑帮组织犯罪的角度切入呢?
我想,还是不能——那样的话,事件性质就会上升到「里世界」,而「里世界」的案子,要讲「里世界」的规则,「里世界」的证据。
你出事后,我遇到的案子,除了今天灰原哀使用了你给她保命的、合法更合情理的「匣兵器」之外,没有一件能和「里世界」的手段扯上关系。
那么,退一万步讲,单从非「里世界」的表世界,我能不能找到饭山律师到底是怎么威胁他家人的证据,并以此作为突破口呢?
——还是不能,因为,我想,饭山律师不仅不会用上「里世界」的手段,更不可能留下可被用于追踪的实质性物证,他利用的……是人心。。
人的名,树的影。日本有黑帮,人民民众也习惯了黑道组织的存在。我们很清楚一般人最好不要轻易招惹那种灰色地带的人物。因为一旦招惹,很可能就会永不安宁。
所以,饭山律师的威胁手段应该并不起眼,却又足够能让芦泽感受到威胁。
是什么呢——大概是那时刚刚向民众公布的,利用IOT物联网的「诺亚」网络,和国际峰会期间一系列的小电器失控事件。
谁家里都有小电器。
而「诺亚」网络案的余韵还未过去。
以彭格列的手段,以刚刚你默认、纵容蓝波?波维诺特地向我展现的能力来看,你们完全可以抹消一切威胁的证痕。
至于若狭留美,在法律层面上,她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做。
她只是一个和我一样的旁观者,她只是在履行「缄默法则」,她就算知道芦泽即将犯罪,在当时的情况下又能怎么样呢?在露营地那种热闹的地方展露力量救人?还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再次施行检举权?可这一次和高尔夫球手案并不相同。
芦泽在做准备后立刻发动了点火装置,在那之前他并没有什么异动,甚至就连组成发火装置的物品,都不是他带来准备的。她又凭什么检举?
你在四处都给我留下了可供我追踪的线索……可你又做的滴水不漏。或许你是在测试我的推理能力,又或者是,你是为了此时此刻在让我做抉择——我是否能接受这种看似无懈可击,不可追踪,却实实在在操纵了人心,操纵生死,操纵命运的能力——权力?
其实我已经在那时候做出选择了……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