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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在恼怒什么？

他在恼怒工藤新一的不惜己身。

明明沢田纲吉自己，也是一个将他人的安危排在前面，总是忘记珍惜自己的人。

他的心脏再次为少年感到了难过，这一次，不是疼痛，而是酸涩。

他早就观察到，沢田纲吉似乎很擅长压抑自己的情绪，总是将真意埋在心底最深处不表达分毫。

明明……明明是那样好一个人，却偏偏身处黑暗。

也难怪，处于同样境遇的灰原之前会处处维护纲吉。

工藤新一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解释沢田纲吉的提问，因为他刚刚斩钉截铁的回答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身为一名总是能够提前察觉风险、甚至排演来叶崖事件，救下赤井秀一的侦探，他坚信他总有办法——

“你相信，你总有办法救下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纲吉仿佛看透了工藤新一心中所想，“工藤君，因为我主动向你坦白了我的过去，将内海德郎、山鹿节夫的死亡归因于固守「永生」这样的大秘密，再加上亲自动手的不是我，而你又做好了抱守秘密去死的准备，所以你将我亲手设计了他们两个的死亡这个事实选择性地忽略了——从结果上看，的确如此。

的确，我和我的家人来日后没有杀过人，在我坠海后发生的案件中，我也没有参与过一件你遭遇的案子。

我与你相遇后，也数次伸手救人——不只是你、还有别人的命。

所以你就认为、认为我是主动揽过这些罪孽，你认为，我有苦衷，我……”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蠢纲，不准动怒。”家庭教师突然出声打断了小首领的质问，“好好说话。不然我就在这里送我们的大侦探进三途川。别忘了，是你要给他时间，慢慢教他的。”

纲吉抿紧嘴角，握紧拳头，紧紧地盯着工藤新一。

狱寺隼人将一杯温水递到他的唇边，眉头紧皱，面露担忧，“十代目……”

纲吉闭了闭眼睛，他低头张口，狱寺隼人见机微倾杯身，给他喂了一点水。

纲吉喝了几口，胸口的起伏平静不少，片刻后他抬起头，“不要误会了。我是黑手党。不是我背负了这些罪孽，而是这些业，本来就在我的身上，流淌在我的血液里，与我不能分割。

工藤新一，你是尊重生命的人！

你是我亲手挑选的人……你——你说你为了守护秘密可以去死，是啊，死人当然可以用永远地守护秘密。

——是不是很熟悉？类似的话，当初在那辆公交车上，你也和小哀说过，怎么到你自己身上，你就忘得一干二净？

在我看来你这种想法不过是天真地逃避责任而已。

是，工藤新一要为守护秘密去死，这没有错。可江户川柯南必须活着——活着，背负、铭记那些或主动或被动，为了保护秘密不被世人知晓而死的所有人命的重量。

我知道你做好了觉悟，我知道，「红?江户川柯南」选择了身沐鲜血，选择了到最后一刻都不放弃。

我知道，你有能力拯救，有能力活下去。

可拯救我……拯救我，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不同的。”

纲吉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他也知道自己因为被小侦探刚刚的话所触动，被乱了心神，于是一时间表达不清想说的话。

他下意识地像恢复感情期间一般气鼓鼓地在瞪向打断他思路的Reborn，却在见到后者脸上的神情时重新冷静下来。

Reborn、还有大家，他们当然会默认工藤新一刚刚的话，会将小侦探的话……当真。

因为，那就是已然身处里世界的江户川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