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海德郎?他连Boss的存在都差点忘了。”Reborn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他并不掩饰自己对内海的轻蔑,“不想说没关系,倒也不必拿这种小混混来搪塞我。”他一口喝干了杯中浅浅一层威士忌,起身将杯子放在桌上,扣上西装纽扣,“好了,只要你好好替他干活,能达成目标就可以。”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当年,你选择了留在日本、留在组里,选择了内海,而不是泽田兄弟。正是因为看出了我家臭小子身份非凡,加入组中别有目的,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也没什么。但我家臭小子对你印象还不错,所以你在之后再珠宝圈子里做黑吃黑的买卖,和泽田良介做生意,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也确实要多谢你为他遮掩。承你的恩情,这次委托便是用来答谢你的酬劳。”
鹰取闻言,墨镜后凶恶的上吊眼显露出一丝错愕惊慌之意,“您……您知道?可是、可是内海——”
鹰取严男可比内海要懂行的多。
前段时间鲜少涉及组织型犯罪的“死神小学生”接二连三地介入他们这片灰色地带,不查命案倒是查起了盗窃诈骗经济套利,甚至破坏了好几起帮派预犯罪。
是什么原因让这位“死神小学生”的鼎鼎大名从暗网的职业杀手圈出圈,选择将目光投注到了他们组织型黑帮?
虽然从十四年前起,和泽田家两兄弟——尤其是泽田家收养的那个孩子相处过一阵后,鹰取严男就出来单干了。
他的选择是明智的,他曾经加入的极道组很快就被警方抓住了贩du的把柄被一锅端掉。
这在当时的日本可以说是很罕见的,因为在日本经营黑帮本身并不犯法,他们组也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组织,在日本官场也并非全无投资人脉,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在一夜之间被倾覆,一定是有庞然大物在背后运作。
当他看到新闻报道中被公开给大众的非法雇佣童工、贩mai人口kou隐秘性极强的证据时,鹰取严男想他是知道站在背后的人是谁了。
这世上总有比黑暗更深的黑暗。
一朝踏入地下世界,就只能一直一直堕落下去。
在道上混的人赚的都是贩卖人性之恶的钱,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他听得懂R先生临走前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和“死神小学生”正面接触,像他这样的人若想活着,那是一定会被警方逮捕的。
但R先生却说这是给他的报酬。
这意味着当年那个性格温和甚至有些胆小,整日跟在泽田良介身后,被内海天天欺负的人,要对他们进行最后的清算了。
困龙挣脱了浅滩一飞冲天,可当年压根没有人能想到那个少年本就是故意遭困。
鹰取严男和老西西里人不是没有打过交道——他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霸道吗?霸道。
霸道到不讲理,霸道到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知道他过去的人,最后都要死?
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可他罪恶吗?不。因为鹰取知道自己这群人本就是普世意义上该死的渣滓,人人得而诛之。
当年,少年放过了他,放过了内海,放过了很多人,但这不意味着这是对方的疏忽。
鹰取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十四年,对方其实也一直在做这样的事——审判。
屠杀毫无意义,对方愿意给任何还能回头的人一个机会。
这些年,曾经未成年长大,曾经的小混混洗白上岸,曾经的鹰取严男,却还是那个鹰取严男。
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他也知道这个选择的权利才是一切背后之人——地下世界无冕的王者教父给他的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