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雅小小地抽气:“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夫墨认真地看着她,“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夫墨。”九雅看他黯然神伤,拉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没事吧?”
“没事。”夫墨轻笑着摇头,眼里慢慢又浮现出些邪魅的气色,“若我知道谁敢在我身上动手脚,决不轻饶!”
九雅跟着坚决地大力点头,然后眉一皱,啧了一声:“可你为什么说你不该降生呢?那什么是元素平衡?还有为什么小乖就不该生?我不明白。”她摇着头,不能理解的样子。
夫墨看着她,忽地一笑,伸手搂她到膝上,一手围她的肩一手在空中画出五个虚圈,手过留痕,有淡淡的五个环形留下,慢慢融合结为完整的一体。
“看,金木水火土,世间元素根本。许多许多年前,上古大地上还有不少神尊,他们吸收天地精气,早登大宝,离开这个世间去往东极苦乐天,临走时看这世间萧条,遗留的神力仙气必会遗生妖孽,人不能独活,因此留下五大神兽,分掌五行根本元素,相互制约相互平衡,引领人间正气。这许多年过去都没出过事,然而一旦神兽产子,势必打乱平衡。它们的孩子会带着本身的神力繁衍,再过些年,三五百年,幼兽长大后世间就有六大神兽,水之一脉尤甚,那么……修炼时偏水脉的妖孽极易修成,会成为一方之祸,及遍天下。”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些修炼成妖的小妖们势必又要奉水神为首,力量的改变本来就打破平衡,再从势力上发生倾斜,必会引发神兽间的争执,谁又知道那争执是大是小?毕竟往后是无尽的岁月。”
“这样么?”九雅理解地点头,随即又怏怏地低下头,“所以小乖不能留在这里,那为什么圣山就可以呢?”
“圣山……它本来的名字叫冰崖,因为是众神东升的离去之所,是人间灵力最甚的地方。在那里,什么能力都被封存,不会逸散开,为祸世间。”
“真的吗?”九雅拉着他的衣袖,看他一只手在空中勾勒,一忽儿就出现一座孤绝的山峰,它的四周是群山,连绵千万里,独它一座孑立孤高。
“那里……很单调。四季飘雪,入眼成冰……我就住在这里。”他修长的手指点一点孤峰的绝高处,那一点指让影子一样的山峰慢慢散去。
“你一个人,没人陪你?”
“当然没有。”夫墨说,“不过有许多书。珠玑阁有无数的书,靠墙放着,最高处需得人仰望才能见,密密匝匝都是书。那些书怎么收集得来的,我也不知道。但我幼时就是看书过的日子。”
“哦。”九雅对书的感觉不大,但又觉得夫墨可怜,想了想又问,“那为什么你说你是不该降生的呢?我就觉得你该!”
夫墨听了不由弯了弯嘴角,含笑看她。
九雅被那一望,不由红了脸,又贪恋这样的温柔,把头微微偏过去一点,身子靠着他的手臂,本就是暧昧的姿势,如今更见亲热。夫墨收紧了手,似乎也爱惜这亲密的时光。
“人不能做的很多事,我都能做。”夫墨等了一会才缓缓地道,“如今想来,我年纪还很小时就能打赢师傅,实在是奇怪的事。”
“你最厉害啊。”九雅说,并不觉得奇怪。在她心里,夫墨最厉害。
“我幼时爱用妖精的精魂修炼,可我不是魔族也并非练蛊弄药,单纯只是为了增加修为。人是做不到这些的。”夫墨耐心道,“这还是只是其中的一点。其实我幼时就觉得很奇怪,有些是我天生的本事,不需要师傅教,很多我懂的他根本不懂不会。小时候我还觉得……他很怕我,凡事都不管我,我说这样就这样,似乎单纯只是为了带大我。”
“为什么呢?”九雅咬着下唇,疑惑地问。
“我也不懂,即使到如今也是云里雾里。”夫墨说。
九雅抿唇望着他,半晌拍她的肩:“没事,不知道就算了。又没关系。”
“我不知道。”夫墨笑笑,“我自己的事,却从来看不清楚。”他平掌在前,给她看手上掌纹,然而一片空空,没有脉络穿过。
“夫墨?”九雅捧住他的手,望着他。
“我的命数如何,是算不出来的。”
“别怕。”九雅拍着他的肩,安慰,“这样还好些,你的命怎么样谁都不知道,恩,你想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不用依着命定的事去做,多好啊。”
“我幼时其实很害怕,跑去问过师傅,他只说不知,那神色却像我是个怪物。因他那一眼,我有不懂的事再不去问他,就自己去珠玑阁查书。”夫墨苦笑一下,“然而翻遍珠玑,却没见过哪本书中写过我这样的手。”
九雅不知道如何劝他,便使劲向他偏过身子,把头搁在他肩上,心里很想拥住他的肩,然而却不敢,这样就让她面红耳赤了,半晌不能抬头,慢慢等面上的红晕消退。
“到了圣山,我带你去看珠玑阁的藏书。”
“好。”
“那里唯一盛开的花是白莲,很小一朵,有时会开,有时不会。我带你去看。”
“好。”九雅兴奋着,头在他肩上点。
夫墨笑着,把她拥在怀里。
那样一刻会让人以为是永恒,天下人,人人有不同的幸福,这一刻这迥异的两人也是幸福开怀的。
许久夫墨问她,吐出的气在耳边:“九雅,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你,你会怎么样?”
九雅呆了一下,身上满是夫墨带给的温暖。这时星辰闪烁,她歪头靠着夫墨的脖颈,懒懒地仰望天空,如此地惬意潇洒,真不想起来。忽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她含笑望着,迅速在心底许下一个愿望。
“我能怎么办呢?”她回答说,漫不经心地,或者根本没把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