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作为长女,先前正屋内外男多的时刻却都避在一旁的耳室里,等人走了才又进来。
都说女大十八变,六年不见女儿早出落得令张汪喜出望外,这样的惊喜使他说道,“春华真让为父认不出了,都已经是大姑娘了。”
十二岁,在这个时代已经是进入议亲的婚龄姑娘了。
春华心里也有感慨,那么多年过去,骤然才见父亲,鬓已染霜,心中感情溢于言表,不忍抬头,只接着他的话岔过去。
“阿爹何必笑话我了。”
张汪大笑。
下首的张淮估摸着情形,插话,“妹妹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在获嘉时,阿爹可总念叨着你。”
春华瞅眼看去,这已经出落成少年模样的张淮暗暗侧脸给她眨眼,也是看在两人少时情分不差的份上,才搭的话。
就听父亲说道,“我道是春也思,秋也想,想我闺女可又逢了衣衫?女红可有长进?”
显然又拿昔日的那几件衣衫作笑。
春华有些不忿,“阿爹是又在笑我,哪有这么打趣自家女儿的。”
屋里的气氛却因这些儿女间的小事和乐起来。
如果说这些儿女们见面还算是温馨的事,不一会儿院廊下跪着的一个妾室怀抱着婴孩,身后奶娘抱着另一小孩的请安便不太美好了。
要说到自己的尴尬事,在场又有不少子女在,对着妻子张汪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这是咱们家的幺儿幺女。”
出外三年,回家特寄老婆土产,庶子庶女各一枚。
小老婆没提过一字。
坐在上位便是能将下面人的表情都一览无遗。
对于丈夫事后的讨好,山氏很不以为意,都这把年纪了,她又不是爱他爱到不行,还计较这个了。
看下面的儿女们,张淮她早不管了,张纪是自己带过的,次子是庶子出身,却也隐隐对父亲的行为带出些不满来,于礼却只是把手埋袖子下。四男张纯又庶又幼,早被人无视惯了。
自己生养的大女儿眼观鼻鼻观心,应对也算得当,但女儿大了,临出嫁了,山氏难免想着再要提醒一回。
至于张纬则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庶子庶母们,带着好奇,像是看见了新鲜的玩意儿。让山氏哭笑不得。
想着孩子小,以后还是要说道一回,让他也明白下母亲这些年的不易,内忧外患,为了家业父母俩付出过多少艰辛。
这小白眼狼要是还对庶系生出好感来,真可以把他妈气死。
场面上,山氏却把所有的心情按下,卖了丈夫个面子,“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小一点的男孩已由张汪起名叫“纷”,自家的孩子无一不是快到周岁才起名的,这个没几个月大的小东西已经得了名,让山氏心里酸了回。
不过也就是一想,马上恢复了正常,问起小姑娘,“咱们闺女可起名了?”
她说的是“咱们闺女”,让张汪心里听了很舒服,这回却轮到她大女儿春华在下面犯酸了。
张汪挺高兴,“姑娘都随娘,不该是由你来起名?”
合着这可怜妹子出生都两年了,还是被人模糊地用“二姑娘”,“二娘子”这样的称呼。
更可怜的是,这妹子的亲妈也给没了。
山氏念叨了一回可怜,问过生辰,是四月生的。然后说,“就叫秀华吧。”
听得春华想砸桌,怎么谁的名字都比她文艺!
在上位张汪已经感受到大女儿的表情已经不怎么美好,也不由想起自己起的这名是听着马虎了。
咳嗽两声,把儿女们赶走,然后和老婆说起话来。
过个几天,山氏并没忘记前些天想的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