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关系挺好。古时如果说友人间登门拜访不用避讳女眷,那么就可说是极度亲密的关系了。
丈夫这么介绍,山氏也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落落大方的给见过礼,“您可要多坐会儿,正好让我得了时间下厨。”
她也不好说我夫君他守孝太闲了,你多陪陪他。守孝是孝道,她小女儿可以有怨言撒个娇,那是小孩;张汪却是绝不可表示任何牢骚。
常家二郎,常槁字仲君,看表字就可以知道这是个铁定的老二。
常家也同是温县大族,他不算出名,却有个出名的兄长——常林,以后跟着曹操混的挺好。不过这会儿嘛,还没有出仕。却因孝名已经成了位名士。
世家教养也不会让常槁见了女人就怵,也很客气的说,“真是烦劳嫂夫人了。”
“哪里。”
山氏再略施施礼就走了,就算是现代夫妇,哥俩个在联络感情男人间的浪漫,拼酒胡侃真豪迈着时,妻子开门进来了,心里不爽归不爽,却还得顾及双方脸面给互相介绍过了,聪明的妻子也会自己走开,免得束了男人们的手脚,也给自己找不自在。
春华也想跟着母亲走的时候一起混过去,奈何她爹是极喜欢她这个闺女的,有意给拿出来得瑟回,直接给叫住,“春华。”
本来不给长辈见礼就说不过去,见腼腆无效的春华,一改了之前状态上去给见礼,“给阿爹安,问伯伯好。”
不知道这人该叫伯还是叔,这年代却是礼多不怪,至多交错了她也只是个孩子,况且她父亲先前也没说过该怎么称呼。
但不叫人就是错的了。
见女儿很有风范,张汪也给友人常槁说起了女儿,“这便是小女春华了。”
常槁见这个小孩还算讨喜,并没像寻常这年龄的孩子见了大人一般束手束脚,便道,“照我看来,汝家女公子日后定是贵气。”
这样的话一般都不过只是看在主人面上恭维一声罢了,常槁也不是当时时代善于相人的名相。
当然对于张汪也是足够了。
两人又重新开始谈天论地,很不把还在一旁的小孩当人算入。
也就是这样春华才在一个没报刊没微博没广播的时代里渐渐知道了时事。
“董贼总算是下台了,死在他干儿子手上也算报应。”
“三姓家奴罢了。”
董卓,就那个咳嗽一声洛阳抖三抖的董卓,他死了?
原应该在春华记忆中相当蹦跶的董胖子,施暴虐之政,就如飞蛾扑火般急速,又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一头猛撞,最后把天下人给嫖了把也把自己给嫖了。
常槁道,“如今内贼已除,正是天下有识之士挺身而出的时机。”
张汪笑而不语,知道友人这是在劝他出仕了。
见他没搭话,常槁继续说道,“我兄长便是预备过几日离县。”
卖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可见友人是很上路了。
可是张汪一来觉得这样的时局还是不太安稳,又借着守孝的借口,很不予理睬。
礼节性地问,“伯槐兄是已有主见了?”
常槁道,“家兄要去投奔曹校尉。”
伯槐即常槁兄常林的字,而曹操这时候的官职还是个典军校尉。
“是沛国谯县的那一位?”
“正是。”
纯粹是被古人们这一大堆敬称谦称绕晕的,春华脑仁有些疼,不过就是说要去投奔曹操罢了。
可能是后来者的意识里,在整个三国里只要跟着曹操走就有肉吃,她并不觉得这一样的投靠有什么蹊跷。
倒是他的父亲张汪有些吃惊,“北方列豪强,令兄何独钟曹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