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轻轻道了声:“谢谢。”
市局的交接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展开,穆小枣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就开始操着大当家的心,粟桐却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疗养院的伙食极好,粟桐甚至油然生出了一种“这伤再重也不亏”的快乐。据她这两天的观察,收容自己的疗养院应该也是方舟的财产,而雷帝在这里还拥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个身份既非“校长”也非“雷帝”。
正如自己和穆小枣所料,校长因为想让外角南尽快脱离方舟的掌控,所以没有将雷帝的身份暴露出来,也就是说方舟内部根本无人知晓雷帝就是校长,她更像是在外角南被卫立言控制之后,不得已需要找到另外一个盟军,便与方舟一拍即合,成为方舟留在外角南的眼线,也成为方舟制约卫立言的工具。
当雷帝来到东光,她便摒弃了以往的身份,所以即便她光明正大的活着,只要不再用“雷帝”这个名号,那在外角南的那帮人就无从得知“雷帝”也就是“校长”还活着,最起码也是个爆炸中失踪。
但令粟桐想不明白的是,雷帝留在外角南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可当她来到东光市就成了一枚不值钱的棋子,雷帝是靠什么让方舟到现在都对她另眼相看?不仅帮她调养身体,就连粟桐这么个方舟的冤家都得到了接纳。
还有……当时校长到东光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可惜后来行踪被市局掌控,开始了为期好几天的追捕工作,这段时间校长根本没有机会跟人碰面接头,所以不管他来东光有什么目的,都处于未达成的状态,否则东光市在表面上也不会这么太平。
粟桐怀疑雷帝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继续校长的计划,不过她会在这个计划上动点手脚,粟桐现在连这个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更不明白雷帝打算动什么手脚了。
雷帝的健康问题一直反反复复,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长时间的调养只能使她的状态稍有恢复,没有办法弥补身体上的损伤,否则以雷帝在外角南的权势,不至于到现在还是这副病歪歪的样子。
既然这病是痼疾,已经治不好,雷帝也不会执着于浪费自己余下的所有时间,将它耗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她更清楚穆小枣要是没有死,能脱身的第一时间就会从外角南赶到东光市,穆小枣清楚知道自己的底细,也颇为了解自己,若是不尽快完成眼前的目标,下一次交手结果还未可知。
所以粟桐在疗养院才待了两天,就看到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去,而这些人都是来找雷帝的。他们都不像是成熟的犯罪分子,既不懂反侦查防偷窥又不能表现出十足的底气,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们即将做坏事,因此满脸心虚。
粟桐还认出了当中几位,他们都是东光比较有名的人物,要么顶着老师、教授的头衔,要么是企业家或青年创业者,有些上过报道,有些经营过自媒体,还有些单纯是因为粟桐的工作而有所接触。
雷帝是个相当细致的人,她应该清楚东光之于粟桐就像外角南之于自己,就算不能了解当中的一草一木,但人见得多了,总有几个熟脸。粟桐现在还是她的囚犯在她掌控之中,只要雷帝不想让粟桐看见这些人,那就多的是办法,既然雷定没有这么做,粟桐就有理由怀疑这些人只是雷帝计划中的点缀,远远没有触及到核心。
第323章
当然,粟桐在疗养院的收获还不止这些熟面孔,东光是一个相当大的城市,基础建设异常发达,这家疗养院粟桐也曾经来过,当时是为了调查一桩致二死三重伤的恶性伤人案件,犯案团伙儿之一就有直系亲属住在这家疗养院中。
不过这桩案子发生在五年前,期间疗养院做过了翻新,整个规模都扩大了一倍多,虽然还不是行业顶尖,在东光市也能排得上号,而粟桐靠在窗户前,望向疗养院的活动空间时,在紫藤架和健身馆周围都发现了花窗玻璃的痕迹,其中健身馆的建筑形状跟市二中礼堂十分相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捐赠。
粟桐能感觉到这些在外角南只是精神寄托的东西,到了东光就好像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迷信再进一步就变了邪教,这些来来往往的人属于各个阶层,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大部分看起来也很难因为钱踏入犯罪的深渊,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每次来见雷帝时,胸口都会别着一枚胸针,在阳光的照射下,胸针璀璨夺目,与白老师的那枚异曲同工。
兴许这些年雷帝曾经往返过东光与外角南,但她肯定在外角南待得时间更长,那里才是她的主战场,所以粟桐并不认为市二中以及东光连年翻涨的青少年犯罪率与雷帝有直接关联,不过鉴于这些花窗玻璃的来源,粟桐转而认为那藏在背后対青少年进行犯罪诱导的人跟雷帝颇有交情,说不定这段时间他也曾出现在疗养院中。
粟桐现在忽然很想念庄语和她的笔记本,这时候要是将来过疗养院的人全都记下,然后采取最笨的办法一个一个进行排查,说不定很快就能锁定目标。况且这时候出现在疗养院,并和雷帝有过交集的人,就算并非搅混水的幕后主使者,也肯定抱有其他目的,有一个算一个先进行盘查总不冤枉
可惜粟桐现在深陷困境,她只能隔着窗户向外看,整个房间稳固如铁桶,不仅加了很多道锁,还派了人轮流站岗,加上粟桐这一次也是伤筋动骨,到现在都不太能站起来,要干什么都得把自己先挪到轮椅中,她也就暂时安分守己,没有搞事情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