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里的人来来往往,弥生不知第几次听着音乐从她面前晃过去了。
说起来,这里的互动空间真是狭窄啊,在没有工作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房间外,执行官只能在这方寸之地晃晃了。
在精神稳定之后,良子就开始注意到周围环境的自由限度之低完全会让正常人陷入抑郁状态。而执行官们却数十年如一日地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度过人生的每分每秒。
“越做越好了嘛。”
等縢也来到这里后,良子把中午做的菜交给他。
因为良子发现她因为养伤而导致体重增加,于是提出了多做出来的食物都由縢来消灭的请求。所以除了他有时在外工作时吃的一顿,他还要多吃额外的一份。
良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月下来后他依旧消瘦。即便在科学解释一切的时代,为什么有人呼吸就胖,为什么有人胡吃海塞都瘦,这样的问题依旧是千古之谜。
“你已经很久没有吃午饭了吧。”縢接过她递给她的筷子,疑惑地问,“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吗?”
“如果我能和你一样……”良子心中略有怨念,她有些犹疑不决地看着饭盒,如今她说起话来声音略显暗哑,“如果我和你一样……我也不会……”不吃饭的。
縢认真地打量着她,他放下筷子,伸手比划了下她的腰。
良子被这个举动惊得差点蹦起来。
“比我要纤细嘛。”他对比自己,得出结论。
“呃,没有可比性啊……”
“别退啊,无所畏惧威武强势的良子君。”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轻声道,“背着别人时什么都敢做。但是一有别人在场就拼命地保持距离。是在什么时候沾染的坏习气呢。”
“手……右手……”良子紧张她一度断开的手。
“放心,我拿的是左手。”縢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眼睛,“在这种距离的时候,麻烦您别看我。”
“从来都没人说过我的眼神有问题。”良子抗议道。
“那就是我有问题吧。”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你就行了。”
“这让我觉得你是在躲洪水猛兽……”良子讷讷地说。
“凶兽。”縢总结性陈词。
良子纳闷地垂下眼睛,跟她的好友们比起来,她的确缺乏婉约温柔。但是凶兽这样的词语……
“我哪里像凶兽了?!”良子抬头质问他。
“没有啊,人家只是在调戏你玩。”他的眼眸微微弯起,其中仿佛宿有星辰碎片般明亮惑人,让人忍不住用心倾听他的话语,“你啊,体验人生也该有个限度,在这种地方真的时间久了可就无趣了。”
良子不知道是他太有预见性还是他能看透她,所以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良子却忍不住感到生气。因为他太不把他自己当回事了。他难道不知道,就算仅仅因为着他的缘故,她也是可以留在这里的吗。
为什么他要如此不自信,认为只要她能够恢复色相澄澈,她就会把这一切都抛弃——包括她对他的认可和喜欢,那都是可以轻易否定的肤浅之物吗。
更可怕的是,他说的很可能是必然的发展。如果她离开这里,她怎么可能永远喜欢着一个无法再见面的人呢。
良子感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害怕自己会改变主意。因为她还没强大到能控制自己以后的人生。如果连她自己也无法保证一切都不会改变,她又如何向他信誓旦旦呢。
縢在她耳畔打了个响指,她那涣散游离的神色才得以恢复正常。
“别生气嘛。”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以令人无法拒绝的柔软语气说,“我错了。”
“乖,好好吃饭。”良子淡定地把筷子塞到他手里,把他按到座位上,“我只致力于饲养幼犬。”
作者有话要说:
《伊势物语》的第六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子,他和一个不能与之公开结婚的女子私通,这种私情持续了很多年。这个女子也很爱这个男子。最后这个男子终于和女子约定,在某一天夜里带她逃出来,相偕私奔。他们沿着一条叫芥川的河岸走去,女的看见路旁草长处处的露珠闪闪发光,便问男的:〃那是什么东西呢?〃然而因为前行的路途遥远,而且夜已很深,因此男的没有时间回答她的话。
这时候忽然响起了雷声,下起了瓢泼大雨。男的见路旁有一座废弃了的仓屋,不知道这里面有鬼,把女的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