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嘣!”一声短促尖锐的厉啸响起,明娜手中赫然多出一柄可软可硬、刚柔兼备的长枪。
这柄枪从枪尖至枪柄长逾八尺,却皆是透明颜色,恍如一泓清泉幽幽颤动不已。枪杆粗若鸭蛋,枪锋犀利无匹,枪身处处洋溢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
我狠狠打了个喷嚏,狐疑道:“这柄枪是万年寒铁打造的吧?”
明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马上刷地扣好头盔遮住那张倾国倾城的艳姿,挽着我的胳膊就走。
我苦笑道:“不用这么急吧?”心底暗暗发愁:“唉,这回可真是留不下这小妮子了。”
古老森林黑糊糊的一片,暗夜和浓雾使远近景物变得更是模模糊糊的,哪怕近在咫尺都看不清对方容貌。四周异常寂静,除了江水滔滔、朔风阵阵,根本听不到一点声息。
我暗暗庆幸,幸好冬季刚过鸟雀绝迹,否则行军经验丰富如段璧者,恐怕根据动物们不自然行动,就可立即判断出一个地方是否有敌人埋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趴在我身边的德布灵渐渐有点不耐烦地问道:“老碧,你说段璧他们会不会中计啊?”
我心中殊无把握,暗道:“老子哪里知道他们会不会来?”
不过想归想,话不能这么说。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段璧真的率队趁夜来袭,恐怕连一个人都不能逃出生天。所以格洛兹尼甘冒奇险,赌他娘的这一铺。而且,我隐隐有一种预感,今夜必有斩祸。
一念及此,我胸有成竹道:“他们肯定会上钩的。因为段璧知道,失去‘暴雪’白银骑士团后,哪怕他老爹是右相也保不住他。除非他建立殊功,一举歼灭我们,那才能将功折罪,并在大人物跟前挽回面子。呵呵,相信我吧,他现在恐怕急得都恨不得肋生双翅飞来呢!”
德布灵轻轻扭扭双腿,舒展了一下被半埋在落叶里的身体,忽然问道:“刚刚在四处淋湿火油的时候,你想没想过一会儿怎么点燃啊?光凭火箭引燃恐怕仍有不及之处吧?现在是大雾天气,地面潮湿水分充足,万一届时烧不起来可就糟糕透顶了。”
我这个气啊,这小子简直就是乌鸦嘴,什么不吉利就抢着说什么,也不怕被旁边士兵听到影响大家的士气。
我闷声道:“放心吧,哪怕是全淋上水,我也能让它烧得热火朝天的。”
德布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有点暗暗纳闷,不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愚蠢问题要说,不过转瞬之间注意力就集中在那条乡间小路上了,如果敌人想要从荒滩入河,这条小路附近地带绝对是必经之路,我们的包围圈也就是围绕这条小路展开的。
不远处安德鲁老老实实趴在掩体里,身上覆盖着厚厚落叶枯枝,只露出那双精光灼灼的豹眸,凶狠绝伦地盯着前方。
在他旁边靠近我的位置,隐藏的就是宝贝儿明娜·威廉,她的隐蔽技术特别专业,若非我事先知道方位,恐怕根本想不到那片厚厚实实普普通通的落叶层下,会埋伏着一位那么可怕的枪手。
我轻轻抹了一把脸,擦拭着浓雾黏着的水分,手心传来的冰凉腻滑感觉,让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极目眺望着西北角的格洛兹尼,他仍旧面无表情地寒着脸,偶尔才低声询问一下大副。然后,大副迅速地向侦察兵发出信号问讯状况,不过结果总是令人失望,敌人像凭空消失了似的渺然无踪。
夜越来越深,露越来越重,镇静如我都有点吃不消了,开始检讨是否当初估计错误。
就在这时,德布灵身躯猛地一震,低呼道:“来了!”
我凝神望去,只见一名侦察兵嗖嗖地狂奔几步,刷地窜入掩体躲起来了。紧接着地面传来隆隆颤动之声,那是数以千计的铁蹄狂奔之音。
“吱呀呀!”一阵令人牙酸的拉满弓弦声传来,枯枝败叶间隙里齐刷刷探出无数锋利箭簇。
“克罗伊”号隶属“海阔天空”黄金龙骑士团精锐步兵营之一,五百战士莫不是精英里的精英,装备更是好的没话说。就拿眼前弓箭来说,都是恺撒最新式的精钢强弩,冰蚕丝制造的绞弦射出箭矢,哪怕铁甲也可对穿而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万分地集中在乡间小路上。
蹄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待行至树林边缘的时候,却蓦然陷入一片静止。没有喧哗、没有喝斥,只有悉悉嗦嗦踩上落叶、刮碰树枝的声音,渐渐地这种声音越来越大,雾气里倏地钻出十余条影子,逐渐地影影绰绰人越来越多。
敌人清一色穿着覆盖全身的暗红铁甲,头戴锐角尖耸朝天的狰狞头盔,手里攥着锋利刺枪和战刀,每二十人必分出四人扛着笨重坚固的冲锋舟。他们最可怕的是,头盔透气缝里露出的眼神冰寒镇定、而且绝对冷酷无情。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暗付:“这场仗可不好打,眼前这帮家伙摆明了久经战阵的精锐老兵,训练度绝对不在我方之下。他娘的,实在想不通段璧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铁血军人。”
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