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本来悠然自得地站在三层小楼第二扇白纱窗后观战的欧阳控,却紧紧地皱起眉头极度不满地讥讽道:“啧啧啧,司马佐你快过来瞧瞧,那些突击营的小弟在干什么呀?是追捕恺撒间谍,还是在和情人散步啊?你也太抠门了,连早饭都没让他们吃吗?什么准头啊,突击弩交给他们实在是太浪费了,我看一名见习弓箭手都比他们强得多。”
这番话尖酸刻薄到极点,直损得那名突击营营长司马佐一张白脸瞬间变得铁青,一言不发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呜!”一记尖锐无匹的厉啸响彻方圆数里,啸声充满了猛烈无俦的愤怒。
霎时间,隶属突击营的战士们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红着双眼迅速逼近闻双溪。简直是开玩笑,营长司马佐大人大发雷霆,属下谁敢不竭尽全力?为避免遭受连续一个月地狱式训练的突击手们,顿时连吃奶的力气都施展出来,追踪那只讨厌的漏网之“鱼”了。
闻双溪几乎马上感到压力剧增,一支支突击弩箭发疯似的在脚后跟溅起一道道泥水,幸亏老槐树近在咫尺,否则他不敢保证还能不能继续躲过下一支劲箭。
“呼噜噜!”露在轻盔外的衣袂随风激烈飘舞,发出一阵刺耳声响。闻双溪很享受这种风驰电掣的快感,他眼瞅着一根粗大横枝越来越近,树叶掩饰下的树洞也越来越清晰,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狂跳不止欣喜无限,因为差一步即可脱离生天了。
白驹过隙的刹那,闻双溪的右手紧紧地扣住了树洞边缘,只要用力一翻他就可以永远从“长鲸”要塞消失了。他没有丝毫犹豫,运足“鹰爪”断然施力……恍惚间,闻双溪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坠:“我终于逃进地道了吗?”他呢喃自语着,随即发现阳光刺眼身体仍在洞外,紧跟着他看到了一幕毕生难忘的奇景。一截断臂狂喷着浓绸血雾,直挺挺地挂在树洞旁,隐隐地透露出只差一步的无限遗憾。
“原来是我的手……”闻双溪觉悟的瞬间,就被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刺激得差点晕过去。模模糊糊地他看到二十余名凶神恶煞般的突击手迅速逼近,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抗,就冷酷无情地团团围住他,用四十余柄漆黑锃亮的突击弩瞄准了他的脑袋。
司马佐用右手食指旋风般转动三圈“黑暗精灵”式十字狙击弩,然后行云流水般插进腿侧弩套。他一脸酷酷的表情斜眼瞟着欧阳控,目光中充满了示威和挑衅,无声地诉说着“靠,谁说突击营没吃早饭来着?老子出马,一箭就能把他手到擒来。你服不服啊?”
欧阳控不为所动,淡淡地微笑道:“厉害厉害,小弟对司马兄的箭法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我仍要提醒您一句,大佬孔布置了整整一个月零七天,要的绝不仅仅是一名半残不废的俘虏和一堆变成马蜂窝的尸体。他要的是一份能够直接误导哈·路西法战略部署产生巨大破绽的内部情报!嘻嘻,您知道怎么传递吗?”
司马佐被噎得差点气晕过去,环顾“富贵祥”成衣铺内院,见一具具布满箭孔的尸体被突击手们从屋子里抬出来,愣是干净利索地没有一个喘气儿的。而唯一一名活口,现在仍陷入昏迷不醒的危急状态,自己那一箭直接轰断了他整条臂膀,恐怕一时半刻很难恢复精力提供情报呢!
欧阳控瞅着这名铁血卫时期的老队友一脸懊丧吃鳖的表情,忍不住捧腹大笑道:“哈哈哈……事情并没你想象那么糟糕,还是有办法可以弥补。不过……”他一边说着一边戏谑着瞥着司马佐捻了捻拇指和食指。
司马佐暗骂损友太不仗义,居然在紧要关头大敲竹杠,但是比起大佬孔发火,小小地破一回财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念及此,他强颜欢笑涎着脸道:“嘿嘿,这个小弟今晚做东‘知味居’请欧阳兄务必赏脸光临啊!”
欧阳控满脸踟躇地道:“这个……嗯,不太好吧?”潜台词却是:你想用区区一顿便饭就买通哥哥我吗,这也太廉价了吧?
司马佐哪还不懂他话里涵义,连忙补充道:“嘿嘿,饭后‘红袖斋’也我买单。”
他的心在暗暗滴血,要知“知味居”是长鲸要塞内最高档食府,“红袖斋”是从袍哥州迁徙来的东陵府首屈一指的销魂窟,两者唯一共同点都是价格贵得离谱到极点。估计一夜潇洒过后,自己得连续三个月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岂料对司马佐做出如此重大牺牲,欧阳控仍不太满意,他悠哉游哉地道:“小弟最近晚上公务繁忙,恐怕没时间吃饭泡妞啊!呵呵,司马兄的盛情小弟敬谢不敏啦!”
闻听此言,司马佐脸色再度铁青,他恶狠狠地瞪着欧阳控,咬牙切齿地道:“靠,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放马过来,哥哥我都接着总可以了吧?”
欧阳控微微一笑,附耳过去轻轻说了一句话,司马佐当场暴跳如雷道:“姓欧阳的,你小子别太得寸进尺!老子通过特殊渠道,求爷爷告奶奶耗时俩月才搞到一把血月刀,你空口白牙就想要走,也太黑了吧?”
欧阳控一副老神在在地道:“答不答应随便你,小弟素来不喜欢勉强别人。”
司马佐脸容阴晴不定,半晌终于从牙缝里面挤出一个字道:“好!”
欧阳控笑嘻嘻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呵呵,这就对了嘛!对神通广大的司马兄来说,区区一把‘血月刀’算得了什么啊?只要您对那位小甜甜施展无敌帅哥的超级魅力,她哪还不乖乖地再奉上一柄吗?嗯,今晚‘知味居’和‘红袖斋’,还请司马兄破费啦!”
司马佐拳头握得嘎嘎直响,没好气地道:“你小子不是最近晚上都公务繁忙吗?怎么又突然有时间出来跟我一起去吃饭泡妞了?”
欧阳控笑眯眯地道:“嘻嘻,公务是重要,不过您司马兄的面子更重要啊!再繁忙的公务,小弟也得腾出时间给您捧场不是?今晚小弟一定准时赴约。”
司马佐气得七窍生烟,都不知道说这“兄弟”什么好了,赶紧岔开话题道:“言归正传,你到底有何伎俩传递假情报给哈·路西法呀?我的手下刚刚连‘富贵祥’的茅厕都搜查了三回,也没发现饲养海东青的蛛丝马迹呢!”
欧阳控胸有成竹道:“非也非也!司马兄的调查方向根本从开始就进入了一个误区。试想我们监控了‘富贵祥’成衣铺整整一个多月,何时发现过海东青的踪迹啊?而此地确属恺撒帝国内务部的一个情报窝点,这就说明一件事情——狡兔三窟。他们将情报站和海东青分置两地,以免被我们一网打尽,连翻本的机会都失去。”
司马佐见他分析得丝丝入扣,不禁点头赞同道:“不错,你刚才说的话都很对,事实确是如此!可关键是海东青到底在哪里饲养啊!不搞清楚这个问题,哪管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啊!”
欧阳控叹道:“我不知道,不过他一定知道。如果某人濒临死亡都执着地朝着一棵老槐树冲去,那么那棵老槐树肯定有一件能让他起死回生的事物。譬如——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
司马佐一愣,遂嗤笑道:“你热晕了吧?如果真有一条地道,哈·路西法早就利用它来攻城了,哪还至于含恨抛下十余万具尸体撤军呢?”
欧阳控淡淡道:“很简单,因为那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地道,根本不容许大规模转移军队。以哈·路西法一贯谨小慎微的用兵风格,他宁愿舍弃此捷径,也不愿冒着前锋部队被全歼的危险,施行突袭。于是,这条被遗弃的地道就成了间谍通往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