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遲到,夫子可是會用戒飾懲罰的。
有次楊兮就是貪懶覺,晚到了半柱香時間,先生一問之下就用那把三指寬的木質戒板狠狠打在楊兮的小腿肚上。
那戒飾平常放在夫子桌上鎮紙用,沒想到打在身上才知道板子硬得厲害,楊兮的小腿瘀青整整半個月都還未完全見好。
姊姊。
嗯。
姊姊!
楊端小腦袋瓜正俯在楊兮頭上,圓滾滾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女孩。
見楊兮似乎還睡眼惺忪,男孩小手搖了搖她。
又道,姊姊妳別睡了,不然夫子要打你的。
夫子?哎呀!
她一骨碌翻坐起身,動作過於迅猛,一下子磕到男孩來不及縮回去的頭。
唉唷!
好痛!
兩人同時哀鳴。
楊兮顧不得額角磕碰,趕緊檢查弟弟被自己撞到的地方,捧起小臉蛋左右細瞧,好在並無大礙。
且想到要快點去上先生教課,急匆匆要下床換衣盥洗。
端兒,姊姊幫你再加一件襖子可好?
手忙腳亂之中她不忘回頭關心坐在墊褥上的弟弟。
楊端坐在邊上兩腳懸空,晃著自己短短的腿兒,正要回答女孩。
房門被推開,朱杏兒款款而入復又把木門合上。
見女兒已經穿戴整齊,正拿著一件棉襖要替弟弟穿上。
走近女兒,朱杏兒伸出手替楊兮理了理瀏海,又將兩掌放置於女孩肩膀上,開口道,
盼兒,娘親有件事情要與妳說說。
收在肩上的素手沉沉,白皙柔嫩泛著剔透的光澤,這是一雙精細地沒有吃過苦受過難的貴人手,毫無瑕疵,如同上好的瑰玉。
楊兮感受著肩上的受力,回望母親。
盼兒。她每次叫自己盼兒,總沒有什麼好事。
楊兮雖然這樣想著,卻依然乖巧的站在母親跟前,不見稍許鬱色。她向來都是母親的乖娃娃,順從又聽話,不吵也不鬧。
朱杏兒見楊兮乖順的模樣,纖手輕輕撫著女孩的側頰,紅脣微啟,眼中似有霜雪。
以後咱們別去夫子那上課了罷。